初夏的正觉寺村
编者按
5月15日至17日,由南充日报社、南充市作家协会、四川正南昆文化公司举办的南部县正觉寺村作家总编采风笔会,在南部县伏虎镇正觉寺村举行。新华社、中国作家协会、四川省作家协会等单位的作家、总编20余人走进正觉寺村,参观该村建设的寺外桃源风景区、农民工返乡创业园、观摩川北传统文化纪录片《川北旧事》,交流采风心得体会。作家、总编们创作了采风文学作品。今起,本报开设“作家总编正觉寺村采风行稿件选登”专栏,刊发其作品。
□ 杨献平(成都)
这一个春天, 户外的草木之花一如往年, 在翠鸟的鸣声中不断地开放和凋谢。等人们真正走出户外,却与初夏兜头相撞。 在这样的日子里, 我也第一次出城,去往平生第一次的南部。
南部这个词原本极其平常,地理方位之后,预示着的,是极辽阔的一片天地。而在其后面加一个行政区划的“县”字,则给人一种戛然而止的感觉。 我早就听说,南部县的肥肠干饭是当地一大特色,可我对肉类一向不感兴趣。在南充待一晚,翌日,便乘着满大地的日光和茂密的草木,去到了一个名叫正觉寺村的地方。
因寺而村,其中的渊源,大致是一时间难以说清的。按照传统文化的理念,凡有宝刹之地应当是有灵气的。果不然,穿过树木繁茂的乡间小路,至一座山顶,张目四望,只见群山低纵,蜿蜒如龙,起伏延宕之后,却又合围怀抱,使得这川北低丘之山,俨然有了藏龙卧虎的意味。路过正觉寺时候,我特意问了当地朋友。他们说, 寺中仍旧有不少师傅在青灯黄卷地修行。而整个正觉寺村,数十间房屋,散落在正觉寺附近及其周边的洼地与山根,绿树高大,冠盖蓬勃,掩住了大大小小的房屋,即便是一些三四层高的楼房,也似乎难以逃出绿荫的荫庇。
自然与人,或者说,自然之于人及其他动植物的强大养护与滋养能力, 是千万年的事情,也是贯穿始终的恩典。这正觉寺村,大抵是典型的川北农村之代表,其与西充及盐亭两县接壤, 可谓鸡鸣三县,窄路通衢,四通八达。但从这里的地势看, 这里的人们的先祖大抵是由湖北湖南等地迁徙而来的,其人长相,骨骼壮大,膀粗腰圆。一方面具有南方人的纤细与柔和,另一方面,也体现着北方人的耿直与豪爽。
大地上的人群,总是在不断地迁徙、融合,而地域环境,尤其是气候、地理、人文等因素对人的塑造和影响, 肯定是深重的,也是持久的。这个正觉寺村,多年来也有不少人出外打工,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打工潮到今天, 这一带乡村的多数青壮年都选择了往江浙一带,以气力和手艺,智慧和汗水赚钱、参与时代变迁的人生道路。打工潮及其主力,是一个时代最鲜明的特征, 是深居农耕的乡人首度向着市场经济而发动的一场深刻的亲近式的拥抱与投入,尽管,其中也有失败者, 更有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与人间奇迹。 但时代之下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尽管可寻, 但最终的道路和方向却是千差万别的。
这里的景区明显是新开发的,依托正觉寺村固有的山水优势, 如平的滩涂与野地, 不高的山岭及其曲折的便道, 缓慢流动的水和它形成的湖泊。再加上该村固有的以和解互助与美满婚姻为主题的文化传统,如赵家和王家两大姓的同舟共济, 儿女的喜结连理,并且以自身的能力和素养博得功名的故事,本身就是一个极强的传统文化伦理纽带与昭示。再加上正觉寺中佛法所弘扬的“慈悲为怀,忠孝节义”之精神,使得这一个深处山区的川北小村,经过一系列的挖掘与传承,顿时有了一种正念正觉的传统文化气氛与吸引力。
而主持这一堪称乡贤文化复兴与打造的,是本村一位早年间,也和众多的乡亲一样, 抛家别舍, 随着汹涌人潮,前往江浙沪打工,后以自身的素质与能力,把工厂经营得甚好,多年来收益颇丰的王新先生。这个名字,实在是平和无奇的,但眼见耳闻他这些年来,为正觉寺村所做的事情, 如为六十岁以上老人每人每月补助两百元,资助本村及相邻村里上千贫困农家孩子上大学以及不遗余力地挖掘川北民俗及文化,拍摄川北民间传统文化纪录片《川北旧事》,采用修建文化广场、寺外桃源景区、农民工返乡创业园等方式,使得仁义礼智信的传统思想,以及仁者爱人的情怀境界,在这一带的农村之间得到了具体的推动、阐释与弘扬。
以此来看,王新这样的人,大抵是觉悟了的。财富及其他,终究是生活的一种方式和保障而已,而惠众、使得更多人能够因此而获得各方面的增益, 终究是功德无量的事情。正如王新所认识到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根, 始终在乡村, 于此年代,尽管全球化特征汹涌,世界呈现出全新的融合与同化姿态,但作为中国人,是始终有着自己民族文化之根和精神信仰的。传统文化中忠孝礼义,尽管带着浓重的农耕烙印,但其对重建乡贤文化,发挥乡贤于党的基层建设的有力作用, 无疑是具有非常意义的。 对于王新和像王新这样的乡村经济“达者”“贤者”,他所做的事情,楷模与榜样的效力,肯定是长久的和有力的。
与王新等人一样, 我也是一个离乡在外的人。这些年来,我也常想,以自己的某些优势和资源, 为生身之地做点现实而积极有益的事情,比如教育的提升、文明文化的普及、人均收入的增加,诸如此类, 大抵是每个离乡在外的游子的夙愿与梦想。因为,无论是谁,活到一定年纪,财富和声望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必定会对人生有所觉悟。即,一个人再如何高大上和生活优渥, 也只能是一种自我意义的成功和满足,而真正的成功,一定是惠及更多人及普凡大众的。 中国文化当中,一直有这样的传统因子,如孔夫子《学而》中所说:“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人的最高思想境界, 说到底还是独善其身之后体恤众生与兼爱人人的。
当一个社会及其民众逐步摆脱了个人物质生活的匮乏之后, 尽管他们在年少时候也曾经苦难过甚至悲催莫名,连一个救助他们的人都没有,但他们当自己成功之后,却对炎凉的世界采取了另一种态度,即感恩、回报,给予更多人以饥饿中的一把稻米,暗夜独行时的一盏微光。
夜宿正觉寺村,临水而居,夜星灿烂明灭, 不知名的鸟儿总是出其不意地鸣叫,使得满河的鱼儿不住地跳出水面。次日,日光再度热烈,沉浸在川北群山之中的正觉寺村, 葳蕤的草木内外, 都是人居,更多的庄稼在田地里饮水生长。这一种田园意味,想必是很多人久违了的。中国人总是有一种故土难离、 叶落归根的乡土情结,我也不例外。当你老了,最终适合自己的,大抵仍旧是父母之地,即自己的生身之所,而正觉寺村迄今为止,所做和所呈现出的效果,在我看来,对于全国的乡村而言, 也是有着巨大的借鉴意义甚至引领作用的。
(作者系《四川文学》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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