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口隘村，寻访三国古战场
●南充日报社全媒体记者 杨晓江 实习生 王偲潼 文/图
1月15日，央视科教频道（CCTV-10）《地理·中国》 栏目播出纪录片 《天成要冲》（下集），节目中讲到：相传一千多年前，曹操的大将张郃率领一支人马翻越米仓山向阆中而来，这是张飞驻守阆中以来的一个严峻考验。而张飞巧妙利用瓦口隘的地利之便，险中取胜，大败张郃，使得巴土获安。
这段三国故事，为人津津乐道，成为世人争相传颂的佳话。那么瓦口隘有着怎样的地理特点使张飞打败张郃的呢？历经千年沧桑，瓦口隘是否雄关犹存？1月28日，带着这些疑问，我们前往瓦口隘村一探究竟。
1 探访 城墙遗址今犹在
张飞“头在云阳，身在阆中”已经成为千古历史，阆中人对张飞的那种感情，敬之崇高，爱之深切，说起张飞可谓滔滔不绝，源远流长。
在阆中随处可见张飞的“影子”，张飞庙、张飞牛肉、张飞广场、张飞酒店，就连我们前往瓦口隘村所经过的一条街道也叫张飞大道（张飞北路和张飞南路），张飞大道贯穿阆中老城区，道路的尽头是有名的滕王阁风景区。过了滕王阁风景区，便进入瓦口隘村的地界，而所行的目的地瓦口隘还有10余公里的山路。
汽车经国道212线，在一岔路口驶入村道，绕过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山丘后，进入艰难的爬坡路段。“之”字形山路，错综复杂，好在有瓦口隘村党支部书记张启志驾车在前方引路，以至于探访人员没有迷失在群山之中，得以顺利开行到瓦口隘。到达瓦口隘时，当地村民何成富早已等候在路边，瓦口隘的故事，从他的祖辈一直流传下来。
探访之前，已有心理准备，城墙和石拱门多年前被毁，据说还残存部分遗迹，就那仅有的遗迹便成了心心念。以至于，出发前往阆中的前一晚，梦中已上演了一场与瓦口隘的相遇。
现实和梦，总是有区别的，而且是巨大的落差。瓦口隘究竟在哪里？停车之处不过就是一条水泥硬化路。
在何成富的引领下，可以看到在水泥路面上有“古瓦口隘”四个红色大字，若隐若现。因为来寻访瓦口隘的人太多了，而关隘早已不复存在，何成富就在古瓦口隘遗址处写下这几个字，提醒前来寻访的人士。
有字迹指引，那残存的遗迹应该就在附近。在何成富的带领下，沿着小路下行一个缓坡，来到一片菜地。一道高高的石梁横卧，将田地一分为二，石梁由巨大的条石砌成，条石错乱并不规整，长满了杂草。站在远处，方才看清全貌，石梁一头连接着陡峭大山，一头伸向悬崖，好似一道天然屏障。
“这就是瓦口隘的城墙。”何成富指着眼前一人多高的瓦口隘城墙遗址说。
今年75岁的何成富，出生在瓦口隘旁，并一直在此地生活。小时候，他时常和小伙伴到瓦口隘城墙上玩耍。在他的记忆中，城墙顺山势起伏而成，高5米、宽3米、长约100米，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万里长城的一部分。在城墙中段，有拱形石门，上刻“瓦口隘”三个大字，并刻有咸丰十一年培修隘墙的碑记。对于城墙修建于何时，这位老人也并不知情。
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村里修建小学和食堂等工程，瓦口隘城墙和石拱门均被拆除，给众多前去寻访它的人，留下了无数的遐想。
2 求证 托名造景美名扬
瓦口隘一带，至今流传着有关张飞的勇猛故事。瓦口隘附近的棋盘山，相传是张飞下棋之处。瓦口隘下有个营盘湾，据说是张飞饮酒装醉，大骂守关魏将张郃，诱其出战之地。《三国演义》第七十回，对此作了生动描述，名为“猛张飞智取瓦口隘”。
站在城墙遗址上远眺四周，但见山峰重叠，沟壑纵横，断崖绝壁。纪录片《天成要冲》中介绍，瓦口隘村一带的地貌以长梁状的方山和阶梯状的台地为主，如果在台地或陡崖之间修建工事，能起到极为有效的防御作用。对于“猛张飞智取瓦口隘”的故事，村里的村民人人都说得出一二。何成富更是介绍，早年间在地里还挖出过生锈的箭头，而与瓦口隘相距100米处的悬崖上，还有一个偌大的藏兵洞。
阆中是古蜀道上的一个交通要塞，具有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且有嘉陵江水路相连，一旦阆中失守，曹魏军队将轻松进入巴蜀腹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击败张郃成为张飞的不二之选。瓦口隘战役，给张飞的军事生涯留下了一笔华彩。
然而，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近年来经过一些专家学者的考证，对于张飞与张郃大战于阆中瓦口隘，却提出了质疑。阆中地方历史专家杨林由编著的《阆中名胜古迹考释》一书中记载，阆城周围有七关合护，其中土地关在城北二十五里，与苍溪界接，即瓦口隘。书中明确指出，“阆中瓦口隘为清代所砌，瓦口隘三字为楷书，非汉隶，盖后人造景。”
阆中地域文化研究者张治平曾多次前往瓦口隘考察。他从蜀道的角度分析，三国时期，由汉中到四川的栈道仅有两条，即金牛道和米仓道，张郃的军事行动翻越隐秘的米仓山，必然走距离最短的米仓道，进川第一站自然是阆中东边的巴中南江，而不可能是阆中北边的广元苍溪。
根据史书《三国志·蜀志》卷六·张飞传：“郃别督诸军下巴西，欲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濛头、荡石，与飞相据五十余日，飞率精卒万余人，从他道邀郃军交战，山道迮狭，前后不得相救，飞遂破郃。郃弃马缘山，独与麾下十余人从间道退，引军还南郑，巴土获安。”又据《三国志·蜀志》卷二·先主刘备：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是岁，曹公定汉中……使夏侯渊、张郃屯汉中，数数犯暴巴界，先主令张飞进兵宕渠，与郃等战于瓦口，破郃等，收兵还南郑。”
张治平指出，这里的宕渠即今天达州的渠县。明嘉靖《保宁府志》记载：巴中城与恩阳之间有蒙头铺。而《读史方舆纪要》《渠县志》等书文中有记载：“汉将张飞大破贼首张郃于八濛。飞所自题也。”由此可见，张飞、张郃两军对阵，在今巴中恩阳至渠县八濛山一带。
同时，张治平说，自三国至明代的史籍，都未见瓦口隘在阆中的记载。只是到了清朝才有了在苍溪或阆中建造了瓦口关或瓦口隘的记载：清乾隆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苍溪县志》·关隘：“瓦口关，县东南十五里，汉张桓侯故营，有庙”。清道光《保宁府志》·舆地：“瓦口关，属二区，即瓦口隘。在县城北约二十五里。接苍溪界”。
由此，可以推测阆中的瓦口隘实为“托名造景”，其误导可能在于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上。
弄巧并不成拙。一个很明显的实事是，阆中的瓦口隘在历史上是真的存在过，而且还声名远播。这从另外一种意义上，也可以看出当世人对张飞的敬仰之情，那是一种特殊的情结。
3 利用 重建关隘兴旅游
阆中人对张飞的情结，也体现在地名的变更上。瓦口隘村经过多次村级建制调整，目前为6个村合并而成，而数次变更中，当地村民首推“瓦口隘”这一古老地名。
历史古老的瓦口隘村，在新时代也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乡村处处气象新。
2019年7月，付波回乡当起了“无薪村干部”。刚过不惑之年的付波在沿海地区打拼多年并创立了公司，春风得意的他回来干啥？原来，付波每次回家都听到返乡人士对家乡创业氛围称赞有加，得知阆中大力倡导阆中籍在外优秀农民工企业家回乡创业后，他把心动变成了行动。
付波根据瓦口隘村的区位优势，提出了重点发展乡村民宿产业的建议，同时坚持“规划先行、特色各异、创新业态”，帮助村民规划设计了35家乡村民宿，有效防止了民宿建设盲目跟风。“民宿产业兴起后，过去滞销的水果、蔬菜、腊肉成了‘抢手货’，大伙儿都说付波早回来几年就好了。”张启志说。
正是源自当地政府的鼎力扶持和真心服务，在外创业打拼的瓦口隘村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纷纷和付波一样踏上返乡创业之路。陈洪平等人资助家乡新建公路20余公里，实现户户通水泥路；黄行杰主动捐资，帮助30户老百姓安装天然气；黄容成回乡创业，发展乡村旅游，带动村民持续增收。
2019年，在西安做工程建设的黄容成回到瓦口隘村，看到家乡山清水秀，自然风光美丽，而且紧靠阆中城区和苍溪县城，决定发展乡村旅游。目前黄容成已投资100万元，对汤家河河道进行了整治，在两岸栽种桃树和花草，准备打造“桃花溪”，开发竹筏漂流、水上游乐、农业观光等乡村旅游。
夕阳下，汤家河上，几名游客提前“尝鲜”，体验水上竹筏的乐趣。两岸的田野里，新栽的桃树整齐排列，成片的油菜苗长势喜人。“到了春天，这里一定会变成一个姹紫嫣红、繁花似锦的美丽乡村。”黄容成对“桃花溪”的未来充满期待。
回引乡贤，注入乡村“活水源”。“乡村振兴最需要的就是人才，近几年先后有10多名乡贤返乡，支持瓦口隘村的发展，有了众多优秀人才返乡创业，相信瓦口隘村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张启志说。
发展乡村旅游，怎么少得了瓦口隘。张启志心中盘算，汇聚更多乡贤的力量，重建瓦口隘。
瓦口隘的故事，传诵不息。今天，我们回望这段历史，依然是那样令人心潮澎湃。
阆中市沙溪街道瓦口隘村，紧靠广元市苍溪县，全村有1156户，共3225人，面积16平方公里，位于阆中城郊。现有蔬菜基地500亩、水果产业300亩，目前正在规划打造“桃花源”四季花海田园综合体，走农旅融合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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