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 辞旧迎新

合肥晚报 2021-02-07 03:02 大字

□刘睿

即使不能到大银幕上呼风唤雨,或是在职业生涯中越过山丘,也至少能够将每一天的日子过好。在日复一日的辛劳和平淡中发现不同寻常的快乐,在柴米油盐的生活点滴与所思所想中完成一个人的辞旧迎新,该有多美好。

时间都去哪儿了?

又到了辞旧迎新之际,电台主持人的声音里,自然充满欢欣,也有感慨。她说,每当此时,都会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她的听众们,无论身在何方,大约会在此刻会心一笑吧。在放下与期待之间徘徊,是成年人的专属惆怅。

这个世界的新旧更迭永不停止,往往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新一轮的变革已然开启。如果不是年轮的提醒,似乎还可以停留在旧梦中继续安逸,可是猝不及防地,已身处时代的潮流中,不知何去何从。

或温和、或激烈地演绎时代的变迁,也是文艺作品永恒的主题。

《双城记》为后世留下了一个只能仰望的开篇:“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 为爱牺牲的激情澎湃遇上法国大革命的风起云涌,大时代的浪潮、当事人的悲欢和叙述者的主张交织又碰撞,汇聚成一部小说绵延不绝的震撼力,一百五十多年来总在发人深省。

一如狄更斯的其他作品,《远大前程》也是戏剧与影视界的宠儿,并随着时代变迁,依据不变的故事内核衍生出众多版本。2012年的好莱坞电影《远大前程》,将故事移植到美国南方的海滨小镇,皮普和乔在简陋的木屋里相依为命,和埃斯特拉相识在充满热带气息的神秘花园中,他在纽约的当代艺术圈子里拥抱“远大前程”,埃斯特拉则在自我扭曲中消耗着生命。两人最终殊途同归,但年华一去不复返。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连接今昔的是一个传说中的“远大前程”,前方是锦绣还是幻影,其不确定性系于时代背景,更决定于个人选择。

一百年前的唐顿庄园,也不得不面对清晰的现实。

没有人能忽略世界变化的信号:蒸汽火车的轰鸣,工人阶级的觉醒,和纸醉金迷的消费时代里,暗中积聚的战争阴云。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再长的梦,也该醒了。当小女佣黛西开始调侃皇室,年轻的裁缝质疑为什么一年的工资都买不起这桌上的一个摆件,当老夫人欣然接纳争夺继承权的结果,唐顿的楼上楼下为庄园的荣光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种力不从心的挽留。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没有人能赢得了时间,庄园何去何从,只有未来和未来的人们说了算。

“逝者如斯夫”,“一弦一柱思华年”,从古老的昨日到明朗的今天,我们的生活方式经历了多少次的更新升级,时尚潮流也一轮轮循环往复,每当有片刻停顿可以用来思考,时间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总是排名第一的课题。

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是一种奢侈。当岁月静好,时间便在那些美好的意象中雀跃,在春天的花枝上,在秋日的湖水中,在抚琴的指尖,也在享受美味的舌尖流动,而你知道,于日复一日的生活而言,这些都是类似甜点的时刻,是时间发的糖,却并非它最可靠的伙伴。

时间最忠实的伙伴,是持之以恒的耐力。

你可以像是枝裕和一样,执著地以记录那些平淡而细碎的生活点滴,从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影像风格。他的电影,大多数时间都在“无所事事”地刻画着流动的四季和细腻的日常。故乡小镇,海滨街道,熟人社会和平淡人生,那些最具代表性的日本传统生活场景,是他所擅长和钟爱的画面。

那些对于大时代不值一提的小风波,却可能成为凡人人生剧本中惊心动魄的转折,只是往往被视而不见,因为每当风平浪静,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记录这样的风景有意义吗?

是枝裕和2011年电影《奇迹》中有一段台词:“想想,要是每件事都有意义,你会窒息的。”那些发生在家庭之中“琐碎无比”、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是他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对他来说,“家庭虽然琐碎无比却又是无价的”。

也可以和“憨豆先生”一样,用前半生来创造一个传奇,却用后半生来努力告别这个传奇。因为不希望“憨豆先生”在观众心中老去,罗温·艾金森试图塑造一个全新的角色来拓展演艺事业的宽度。包括在电影《憨豆特工》中扮演特工约翰尼。作为一个严肃的完美主义者,拍摄喜剧其实是对他的折磨,因为他总是要控制自己对于“不完美”的焦虑。或许不会有一个角色能超越家喻户晓的“憨豆”了,但所有尝试都是值得的。

即使不能到大银幕上呼风唤雨,或是在职业生涯中越过山丘,也至少能够将每一天的日子过好。在日复一日的辛劳和平淡中发现不同寻常的快乐,在柴米油盐的生活点滴与所思所想中完成一个人的辞旧迎新,该有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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