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克托罗: 作家一旦清楚自己的风格,就完蛋了
和儿童视角的《世界博览会》不同,多克托罗的长篇《大进军》是史诗级的全知视角历史小说,说的是南北战争时期谢尔曼将军的联邦军占领亚特兰大后,向东横扫到大海,再北上南卡北卡,结束南北战争的故事,有《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那样的波澜壮阔和历史高度。
短篇小说集《幸福国的故事》里每一篇从题材到文本形式都不一样。从侦探悬疑,到底层流浪者的悲剧故事,作者视野广阔而视角别具一格。
短篇小说集《诗人的生活》中的同名小说如同节日街头的彩带,被环卫工人扫进垃圾箱,凌乱中自有一份热烈和缤纷,从牛鬼蛇神一样的各色人物及其婚姻、命运,配合令人眼花缭乱的文本,倒是颇能反映时代风貌与神采。
风格首先是一种成就。对读者来说是商标,对作者来说是艰苦摸索之后好不容易驾轻就熟的套路,对多克托罗来说,风格即为自由的牢笼,其存在的价值除了被打破就再也没有价值了。
多克托罗的每一部作品都有独特的风格,这些风格各异的作品,形成了多克托罗的整体风貌。多克托罗风格变异之神出鬼没,比蛋壳打破了爬出来一只猫还让人惊骇。
对,还是多克托罗自己说出了“精神分裂症”这个不雅的词汇。“写作是一种社会能够接受的精神分裂症。你能做一大堆可怕的事而逃之夭夭。”
在美国三十年代生人的那一波大文豪中,厄普代克是较早引入中国的作家,擅长描写美国小镇中产阶层的精神危机;托妮·莫里森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非裔女作家,自然也获得众多关注;唐·德里罗和菲利普·罗斯则是诺贝尔奖的热门候选人,除了作品的广泛译介,每年的诺奖热身季都会被媒体游街示众,而菲利普·罗斯因《人性的污秽》、《美国牧歌》等好莱坞改编电影而名声更著;托马斯·品钦大名垂宇宙,因为一本谁也没有看过或没有足够的智商与勇气读完的《万有引力之虹》;科马克·麦卡锡作品因好莱坞大片《老无所依》等借船出海,名扬天下。
多克托罗是东欧犹太移民后裔,但他不像菲利普·罗斯或是托妮·莫里森,丝毫不在意不纠结于自己少数族裔的身份,但他对于人性描绘的细致入微不亚于任何一位大神,他对文本新边疆的探索,不亚于托马斯·品钦,《拉格泰姆时代》则与厄普代克有题材与内涵上的交集。在美国文学万神殿“三十年代生人分殿”,多克托罗是我们中国读者最为陌生的一位,或许,这与他难以概括的风格——各种风格——有关。
多克托罗说:我不想要风格。这个我之前说过,我想要让一本书自我创作。我想作家一旦清楚自己的风格,就完蛋了。因为接着会发现自己的局限,听到头脑里自己的声音,到那个地步不如关门歇业好了。所以我倾向于认为我没有风格,我让书自己写出来,找到它自己的声音——它们的声音,不是我的声音。所以我觉得,我希望,能抱着这个幻想直到最后(《巴黎评论:作家访谈》)。
为什么不要风格?风格只是形式而已,风格依附于自我,如果自我都没有了,风格也就没有意义。为什么没有自我?因为自我怀疑。如何消弭怀疑?唯有不断探索。
《安德鲁的大脑》是多克托罗最后一本小说,似乎也验证了这个推论。
安德鲁在叙述中流露出对大脑(认知) 、对自我的怀疑和绝望,无法信任自己的理智。他甚至开始用第三人称观察自己,对自我意识是否真的存在提出了荒诞的质问。《安德鲁的大脑》的文本的极端实验性和内容,除了让人敬佩作者类似翼装飞行那样的精神冒险之外,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暗示了多克托罗不断变异的哲学依据,将《安德鲁的大脑》看作是作家一种自我解构式的天鹅之歌也未尝不可。
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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