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归处是敦煌》

淮河晨刊 2019-11-07 07:59 大字

上期提要:我就读的中学是上海市新沪中学。我自小比较懂事,学习没让家里费过心,成绩不错。父母对我的学习很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身体。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我经常会上着课就慢慢感到老师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后来才知道我有低血糖的病。我读书其实不是最用功,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只要成绩过得去,每次考完试成绩单拿回家就交账了。所以父母对我管得比较松,我也可以有时间看一些闲书。

我还看了很多其他国家的小说,比如《牛虻》《基督山恩仇记》《茶花女》《悲惨世界》《包法利夫人》等。我也读了一些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的小说,记得小说批判了“拜金主义”。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叫“拜金主义”,后来才慢慢知道。我看书比较杂,古典的、现代的,西方的、中国的,什么都看,也没有什么系统,反正就是瞎看。

居里夫人的影响

小时候,我最崇拜的人是居里夫人。我很小就知道居里夫人发现镭的故事,觉得她太伟大了,以至于我曾经一心就想学化学。

记得我读书的时候,上海小学很多,中学不多,特别是高级中学就更少。有的学生小学毕业、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当时小学毕业比较容易,因为是义务制教育。但是初中毕业是个坎,如果成绩不好,考不上好的学校的话,就要去参加工作,继续念高中的人并不多,更不用说考大学了。印象很深的是我们当时初中有13个班,一个班有60多个人,总共约800人。到了高中就只剩下三四个班,一个班30人,总共120人左右。我没有参加考试就直升了高中。其实我的学习成绩不算拔尖,但是我的兴趣广泛,很喜欢历史,也喜欢外语,特别喜欢化学。我觉得化学很奇妙,各种溶液在试管里倒来倒去,居然能变出其他东西,还能做出很多新的材料,所以很有兴趣。如果当时考大学真的填了这个志愿,或许就考上华东化工学院了。

我想学化学还因为我也曾想当一名医生,这是我最初的理想。我觉得医生很神圣。我小时候生病,要不是医生把我看好了,就不会有未来的人生。在我心中,医生救死扶伤,这个职业非常神圣。但是,有人私下里对我说:“就你这个身体还想学医?恐怕不行,到底谁给谁看病?”我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我后来就选择了学历史。考大学前需要填报志愿,老师来动员我考师范,我并不是特别有兴趣。为什么?因为我特别不爱说话,可是如果当老师,就需要在讲台上一个劲儿地讲。我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怎么能当老师?根本没有这份自信。

别无选择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没有征求父母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填报了高考志愿。思忖再三,还是觉得想上北大,所以我大胆地在志愿表上填写了北京大学。我选择的是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当时考大学可以同时填报九个志愿,可我只填报了三个,第一志愿是北大,第二志愿还是北大。虽然并不想当老师,但也不能不尊重老师的意见,我的第三志愿就填报了华东师范大学。大家都觉得学历史的人就是看书,也不需要什么体力,所以就报历史吧,何况自己也很喜欢历史。我报考历史学系,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选择考古。

我之所以选择北京大学,是因为我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北大是中国最好的大学,北大历史学系是最好的历史学系,北大有最好的教授,我当然想选择北大。直到高考结束,父母也不知道我的选择。那时高考不像现在,父母不怎么过问。有一次父亲突然问起我的学业,我说:“我已经高中毕业了。”父亲当时非常惊讶:“你都高中毕业啦?”我又说:“我已经考大学了。”父亲接着问:“你考大学啦?那你考的哪所大学?”我就回答:“我填报了北京大学,但还没发榜,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父亲一下子非常高兴。他是清华毕业的,还曾经在北大当过两年讲师,所以他非常满意我的选择。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过程非常紧张。到了发榜的日子,邮递员送来一个信封。我当时十分忐忑,不知道是录取了,还是没有录取,拿着信封不敢拆——拆出来,万一没有被录取可怎么办?最后一个人躲起来拆了信封。我看到通知书上写着: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我被北大录取了。

我的两个姐姐和弟弟都没有能考上大学。大姐读了师范专科。二姐喜欢画画和书法,很可惜没有上成艺术类学校,初中毕业不久就参加了工作。我的父亲在“文革”中受到冲击,大弟的就业也受到影响。一直到“文革”之后,父亲得到了平反,大弟才得以子承父业,在父亲原来的单位接班,做父亲生前做过的工作。他和父亲一样喜欢工程,喜欢钻研,很快就成了工程师。

第二章神圣的大学

在北大历史学系抄文稿

我是一个人坐火车去北京大学报到的,那是1958年9月。

我坐的是慢车,从上海到北京要三天三夜。列车上的设备非常简单,卧铺就是木条凳,靠背很低,不是卧铺的话,坐的地方连靠背都没有。列车上没有餐车,也没有地方买吃的,出门的时候家人给我准备了干粮和水。火车每到一个站,都要停很长时间。从窗户望出去,觉得许多城市和上海比起来差距太大了。

我动身去北大报到前,并不知道那一年北大入学报到的时间推迟了。为了这件事,《人民日报》还特意登出了一个通告,但是我没有看到,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结果我到了北京火车站之后,发现既没人接也没人管。我感到很纳闷,怎么北京大学都没有迎接新生的安排?只能自己想办法摸到了北大。我记得找到了当时的16斋,准备办理报到手续。但是人家说这里不是报到的地方,让我去27斋问问。结果27斋也根本没有人办理报到手续。

那怎么办?总不见得再回上海吧。我就一个人在燕园里走走看看。第一次见到北大,很是兴奋激动。我觉得这个学校太大了,很怕自己迷路。因为我的行李还没有寄到,那天晚上我就只能在27斋的一块木板上将就睡了一晚。结果着凉了,半夜就发起高烧。可是人生地不熟,在北京我一个人也不认识,只能硬撑。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遇到历史学系一位高年级的同学才知道,原来是报到的时间推迟了。那位学长看我的字写得还可以,就让我帮他抄文稿。

下期看点:我在上海读中学时,受父亲的影响,特别喜欢到博物馆看文物展览,知道许多精美的文物都是经过考古发掘出土的。所以,我对考古专业充满遐想,觉得考古工作一定很有意思。入学不久就要分专业,我不假思索就报了考古专业。现在想起来,其实我对考古工作究竟要干什么是一无所知,后来才知道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学考古,因为太苦了。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选择了考古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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