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舍惊魂》:善与恶的囚徒
电影《犬舍惊魂》海报截图□王文珏
【关键词】将于4月北京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单元展映戛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老欧洲的电影,各有各的味道。意大利人的浪漫似乎天生适合电影,爱情、复仇、罪恶……饱蘸古典韵意,是一幕幕歌剧般浓烈的咏叹,而转过身幽暗的后花园里,结着一架蔷薇的奔放与清欢。上世纪四十年代,意大利电影新现实主义的惊人崛起打破了浪漫的单一华调,也第一次在电影史上改变了欧洲电影与美国电影之间的力量对比。它对世界电影史影响深远,把镜头对准平凡的小人物,把生活最无力的角落晒在银幕上,正是这场运动的核心精神。
流派的一次次潮起潮落雕刻了意大利电影人。他们左手浪漫,右手现实,凝视着徘徊在新旧边缘的乡村,陆离街巷。《犬舍惊魂》的导演马提欧就是此中代表人物。即将在4月开始的北京国际电影节,把这部新作放置在“一带一路”单元中进行展映,将让许多影迷再次领略那苔绿色的深邃长镜。
故事根据意大利一起著名社会事件改编而成。那不勒斯的乡间小镇,一个一直看起来老实、懦弱的宠物狗护理师,谋杀了一直不断欺辱他的彪形恶棍。我们且按影片原名“狗男”称呼一直佝偻着身体的主人公马塞洛。
懦弱,一直是狗男的保护色。他在生活里不断挤出最讨好的笑容,给邻居,也给那些习惯了暴力掠夺的恶棍。他怕他们,想和所有人交好,一直在意自己在这片乡间的名声。换句话说,讨好所有人,是为了从所有人那里落个“好”字儿。那么一点点清誉,是对人生最卑微尊严的恳求。
和人人唾弃的恶棍西罗成为朋友,狗男成了每天都要面对欺凌的人。他在暴力身边小心翼翼伺候着,帮西罗做所有事,跑腿、跟班、贩毒品、一起打家劫舍……与暴力的“友谊”本意是让自己免于暴力,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被裹挟得越来越深,相互作用。影片导演耐心地展现了这个互相绞缠的过程,弱者的再三卑微、顺从,比恶人的凶狠更显荒诞。
狗男的精神世界在现实中有无数影子。在无知和贫穷的角落,恶的力量反而看起来最安全,待在恶的身边可能最有力量。这种“变态”的自保,像是在与狼共舞,越沉溺越无法自拔。狗男老实巴交的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不甘和狡黠,但最终注定被黑暗吞没。那些特别善良又愚蠢的人,往往会因为依附变得越来越被动,更加被剥夺和失去。片中的狗男因为恐惧,甚至“顶包”代罪蹲了一年班房,出来之后见到西罗,没有想象中的情意,只有更加灭顶的凌辱。
影片旧式胶片的宽银幕效果,把海边小镇的天空大地拉得漫长又寥落,远远消逝的地平线,带着意式电影高辨识度的灰绿色调,它让整个故事有种旧油画般的乡愁,也传递着永远回不去的磨损感。狗男的扮演者马尔切罗在片中奉献了大师级的演出,他把自己缩在暗影里,仿佛躲避着生活的重压,肢体和表情始终有种把屈辱伪装成快乐的麻木感,故事的进展也仿佛在用恶去推搡这种善良与麻木的极限。
本片去年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并代表2018年的意大利电影参与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争夺,虽然铩羽,但故事的震撼久久难以挥散。导演对于恐惧的刻画一直放置在平白的故事里,后面拆弹般的爆开也没有凸显畅快,而是终之以更加复杂的迷茫,那种茧缚般的无法挣脱,让人成为善与恶的囚徒。
新闻推荐
这个三月,文艺电影是兴冲冲地来的。在奥斯卡上大放异彩的《绿皮书》和《波西米亚狂想曲》,在柏林电影节破纪录拿下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