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猫警长》到《大鱼海棠》———, 中国动画走向改革开放的40年
四合院里,大槐树下,一台9寸黑白电视机,一集几分钟的国产动画片,能吸引一整条胡同的孩子们……上世纪70年代末那些定格在人们生活里的画面,被动画片的简单线条和单调色块调和成最斑斓的时代记忆。
时光荏苒,那些孩子们如今已步入中年。而承载了几代人童年回忆的那些动画形象,从计划模式切换到市场驱动,从偶有亮色到集体出海,从拿来主义到走遍全球。它们和许多弄潮儿一样,在开放浪潮中摸爬滚打,汲取智慧,不断前行,谱写一段40年动画史。
“小蝌蚪”不找妈妈找市场
每个孩子心中,都有自己的动画英雄。60后程女士忘不了找妈妈的小蝌蚪;70后李先生偏爱大闹天宫的孙悟空;80后“辣妈”张女士喜欢三个和尚;90后小刘曾梦想当黑猫警长;00后男孩乐乐痴迷于智斗灰太狼的喜羊羊……
改革开放前的计划经济时代,中国生产了一批优秀动画作品,在世界动画电影市场形成具有重要地位的中国电影动画流派。其中,中国第一部水墨动画电影《小蝌蚪找妈妈》获瑞士洛迦诺国际电影节短片银帆奖、法国阿讷西国际动画电影节短片特别奖。而《大闹天宫》则被外媒评价为“完美地呈现了中国的传统艺术风格”。那时候,无论小蝌蚪还是孙悟空,画什么、怎么画,都是计划经济说了算。改革开放取消“统购统销”后,小蝌蚪需要自己寻找的不再是妈妈,而是市场;金箍棒再厉害,也不得不接受票房这个紧箍咒的牵引。“伴随中国电影整体走向市场化,中国动画电影也以不可逆之势迈向市场化。”中国电影家协会秘书长饶曙光近日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说,经过较长一段时间阵痛,随着中国对动画电影的重视、广大创作人才集聚,中国动画电影近年来出现新的积极变化。他期待未来通过市场化手段有针对性地提升中国动画企业的自身能力,推动中国动画电影更公平、更高效、更可持续发展。
一个“葫芦娃”成不了大气候
在北京电影学院的讲堂上,陈焱激情四射地开着讲座,题目是“好莱坞电影产业在全球的新战场”。
1985年,陈焱赴美求学,获俄亥俄州立大学电影文学硕士及南加州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她曾在索尼、米高梅、米拉麦克斯、派拉蒙等好莱坞影业巨头公司工作,如今是好莱坞中国传媒咨询公司总裁。“改革开放为中国动画电影的发展带来更开放的国际合作机会与渠道。”她十分看好中国电影在发展趋势、规模和市场方面的巨大潜力。
以中美合资东方梦工厂为代表的中外合作项目助力本土创意与人才走向国际化;中国在全球最大动画电影盛会之一、素有“动画奥斯卡”之称的法国阿讷西国际动画电影节上担任主宾国;《大鱼海棠》《大世界》等为代表的一批中国动画电影频频亮相国际权威电影节,擒获大奖或入围主竞赛单元……
在几十年的奋斗中,中国动画人慢慢悟出一个道理:孙悟空要到国际市场的“天宫”中才能闹出动静;葫芦娃必须齐心协力,才能打败一个又一个对手。于是,告别早期的单打独斗式“出海”,国产动画电影近年来加速群体性、规模化“出海”,不断积累自身的整体国际认知度。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索亚斌对记者说,在中国电影群雄逐鹿的“战国时代”,动画电影或将成为中国电影走出去的重要突破口。
会创新才是“熊猫”的真功夫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1998年,当《木兰辞》的主人公被远在万里之外、隔有“文化关山”的迪士尼公司搬上银幕并取得巨大成功时,许多中国动画人一边陷入“问女何所思”的困惑,一边思索如何从模仿走向创新。
北京电影学院副院长孙立军不讳言,自己就是改革开放的典型缩影和受益者。“从我的亲身经历可以看出,经历了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动画电影正经历一个从‘模仿\’到‘原创\’的过程。”
上世纪80年代,孙立军在北京电影学院学习动画专业,后留校任教。之后他赴香港学习计算机三维动画,一边搞教学一边在商业公司从事动画实践,在业内被认为是身跨学界和产业界的双面手。
改革开放以来,好莱坞迪士尼旗下工作室、有“日本动画好莱坞”之称的吉卜力工作室、世界动画教育名列前茅的法国戈布兰动画学院的暑期工作坊,都留下中国电影人向美日欧等动画产业发达国家“取经”的身影。“但目前跟随和模仿日美动画的痕迹很重,中国需要建立自己的美学理论体系,培养本土高端动画人才。”孙立军强调。
近年来,北京电影学院阿达实验班应运而生,旨在“培养兼具家国情怀和贡献精神的本土动画人才”;北京师范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和北京电影学院联合实施“动漫高端人才联合培养实验班计划”,搭建了人才选拔、课程教育、实践应用和创作展示的平台,逐渐形成一条中国动漫人才培养特色之路。
中国动画人参悟到,熊猫阿宝永远无法从精通功夫的老虎、猴子、仙鹤、毒蛇和螳螂身上习得真正的武功,只有发挥自身优势,才能打出熊猫拳和肚皮功这般可以笑傲江湖的武林绝学。据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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