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不与群花比
2009年亚洲电影大奖,林青霞为徐克、施南生颁发杰出贡献大奖。彼时,二人已和平分手,却还“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并肩作战。
师铤
上海电影节隆重举行,一众莺莺燕燕中,我独独注意到了施南生女士。
瘦削,高挑,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红唇挑眉,站得笔直,在一众姹紫嫣红的小花大花中,施南生女士的气质,宛如一株腊梅。在岁月的侵袭中,繁花落尽,唯剩傲骨。
近五十年,香港称得上传奇的女性,施南生绝对算一个。
1951年,施南生出生在香港一个小康之家。十几岁时,她一个人来到英国读书。选了一般女生都会头疼,即使在今时今日也不落伍的电脑和统计学。毕业后,回到香港任职。先从电台宣传推广人员做起。
那样的履历,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不会安生于一个小小电台宣传推广人员。
果不其然,随后的日子,她遇到了留学归来的徐克。
关于徐克与她的相逢,时日久远物是人非,已无太多可靠记载。只依稀记得,是施南生的闺蜜介绍他们认识,相识时,徐克还只是个新锐话剧导演,尚未成为后来在华语电影史上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一代鬼才、永远与时俱进的大导演。
两人在几十年的时光里分分合合。似乎结过婚,又似乎一直是高于婚姻二字的伴侣关系。
在亦舒——是的,即使不是香港最有才华也是卖座并且永久卖座的亦舒小说里记载,徐克与施南生,是城中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我的前半生》(是讲失婚女性自强不息的原著小说,而不是后来被改得面目全非连灵魂都失去的电视剧)中子君说:“我马上伸长脖子看,老徐长着山羊胡须,瘦得像条藤,穿套中山装。他的女人给我一种艳光四射的感觉,吸引整个场子的目光,一身最摩登的七彩针织米索尼衣裙,大动作,谈笑风生,与她老公堪称一对璧人,我瞧得如痴如醉。”
施南生对亦舒的影响有多大?
坊间传说,上世纪70年代,亦舒在商场看到琳琅满目的高级时装和珠宝,忍不住冒了句:“怎样可以不花太多的气力便得到这些?”
一个本来在埋头工作的女子答道:“找一个糖心爹地就行了。”
那人便是施南生。
被无数亦舒迷奉为经典的《喜宝》的灵感便是由此而来。
除了灵感来源,亦舒笔下自我奋斗型知识女性身上,都有施南生的影子。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改编成电影后,被张曼玉饰演的蒋男孙——你看,连名字都如出一辙。
除了亦舒,对施南生赞不绝口的香港文化界人士数不胜数。
前段时间刚刚在香港办过周年回顾展的,曾经深受香港知识分子青睐的杂志《号外》这样形容施南生:不是一个人名字那么简单,它已成为一个境界,一个单位。
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黄霑,见到年轻的施南生,对她说:“小姑娘,能够坐我旁边的都是我女朋友哦,你也要做我女朋友吗?”一般女孩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脸红得不知所措,但施南生岂是一般女子?她反问道:你以为我斗得过林燕妮?
一个刚刚工作的女孩居然用大家只敢私下说的八卦,将成名已久的老流氓黄霑怼得哑口无言。
上世纪80年代初,麦嘉、黄百鸣的电影公司改组为“新艺城”。恰逢当时香港新浪潮电影兴起,公司相中了徐克。约了徐克施南生谈合作事宜。两个海归知识分子对土包子三人组是有些瞧不起的,凡偏偏三个老板慧眼识英才,不仅看中了才华横溢的徐克,更像中了徐克身边的施南生。于是,徐克去了电影公司大展拳脚地拍电影,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影视经典。而理科毕业,曾经做过编辑和宣传推广的施南生,成了这家电影公司的“管家婆”。
这个“管家婆”不一般,在一众老板和伙计都埋头拍电影,不问世事的时候,是她,用自己出色的管理能力,给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们提供了强大的后勤保障。
是以,新艺城七宝,有她的身影;是以,华语影史上熠熠生辉的《鬼马智多星》《新蜀山剑侠》《倩女幽魂》《黄飞鸿》《新龙门客栈》有她的功劳;是以,几十年后,徐克在和她分手后,拿了大奖,能站在台上,由衷地说:“感谢施南生女士。你永远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而针对分手事件,徐克在当年接受《艺术人生》采访时也表示,父母之外,施南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身处万花丛中的大导演,面对全世界,对自己曾经的爱人、永远的拍档,真正做到了“散买卖不散交情(语出《龙门飞甲》顾少棠,这部电影宣传期正是两个人分手期)”。
有意思的是,十年后,在世界三大电影节之一的柏林电影上,施南生得到了“柏林电影节摄影奖”,这是柏林电影节官方设立的一项类似终身成就奖的荣誉。得奖感言中,施南生说:“我想感谢我合作时间最长久的导演,徐克。”
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江湖气,这样的关系拎得清有钱一起赚,只能让人想起武侠小说里并世而立的好搭档。
由不得感慨,有些女人,再富贵显赫,终究只是男人背后的女人。而施南生这样的奇女子,她的名字和身边人一样耀眼,彼此相映生辉,共同成就。
所谓传奇,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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