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东京差千里
[摘要]【艺家言】赵曜
自从之前被《那年花开月正圆》虐了一把，我就对国产女性励志剧有了偏见，总觉得编剧导演挂羊头卖狗肉，拿傻白甜冒充大女主。不过，眼下热播的《北京女子图鉴》我还是瞅了两眼，因为它的原型《东京女子图鉴》很精彩，我想看看这部电视剧照猫画虎会成个什么样子。有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对，画虎不成反类犬。
没错，这又是一部打着都市女性励志剧幌子的玛丽苏剧。女主身为西南某个小城市的社会底层女子，怀揣梦想来到北京，成为北漂一员。她只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才能平平，唯一出众的就是容貌，漂亮得像个电影明星。她的野心有多大呢？剧中特意描写了她对名牌包包的执念——刚参加工作她就瞄上了近万元的LV，有了一个，她又惦记上了一款45万元的。她的野心远远超过了她的本事，要想过上理想中的生活，走寻常路只能是死路一条。编剧对此倒是心知肚明，于是各色男人纷纷登场，成就了女主的外挂人生。
有人统计过，女主北漂十年间一共与11个男人发生过纠葛，其中包括男上司、富二代和艺术家。向身边男性求助，是女主职场生涯的一大法宝。从一开始男同学介绍工作，到饭局上男老板介绍工作，到向骚扰过她的男老板求助，再到对富二代卖惨拿回订单，女主在职场上一路升级通关的过程，其实就是一部英雄救美的史诗。有了这么多助力，即便女主无能、拜金、自私、撒谎、虚荣、爱炫耀——这些毛病哪个不是职场大忌，却仍然事业顺风顺水，北漂第一年就背上LV，第二年有了买房计划，第三年相中了天价包包。编剧倒是谙熟张爱玲的一句名言，改过来便是：“成功要趁早，来得晚了，快乐也不那么快乐了。 ”
而《东京女子图鉴》的情节则真实可信。女主虽然出身小城镇，但不是底层，而是货真价实的中产阶级，这说明她无论是见识、心理素质还是为人处世的能力，都是不差的，从根本上具备了事业成功的客观条件。她的职业生涯与她所交往的男人没有关联，完全是凭个人能力获得事业上的进步。即便如此，她也是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成长为一个部门经理，付出的代价就是，因为忙于工作而找不到男朋友，不得不去相亲，在相亲市场，她的自身优势反而成为短板。等到她真正融入东京，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栖身之所也不过是一处普通的二手公寓。没有捷径可走，得到的同时必定伴随着失去。所以，女主在打拼过程中时不时反省自己、矫正自己，而不是放任自己的野心、虚荣心一路狂奔。
《北京女子图鉴》与《那年花开月正圆》《我的前半生》等所谓女性励志剧，套路是一致的，女主角不管遇到多么大的困难，总能在男人的救助下渡过难关，登上事业巅峰，虏获高富帅。与此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以《我的体育老师》《一仆二主》《美好生活》为代表的少女恋大叔剧。漂亮活泼的女孩子，又不是没有好男孩喜欢，却死心塌地爱上了其貌不扬、无权无势的中年大叔。你说这是真爱无敌、真情至上，我却觉得这些女孩子怎么这么缺少父爱，好可怜。编剧们杜撰出的女性，给点温暖就贪，给点便宜就占，成天没正事，就知道围着男人转，这样的女性真的可爱吗？
要拍女性励志剧，一定要拍出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成长，要让她们尊重自己、关爱自己、时时反省自己，最终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跟着社会舆论或者男人的指挥棒起舞。编剧还要有分辨力，分得清积极进取与拜金主义之间的区别，不要把爱慕虚荣、不择手段的社会女美化为励志榜样。
要拍 《北京女子图鉴》，其实不缺有说服力、感染力的人物素材，最近刚领结婚证的演员马丽就是一个。马丽出生于东北小县城，单亲家庭长大，原本练体育，因为表演天赋出众而改行，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是班里专业成绩最好的学生。毕业之后，她留在北京成为北漂一员，不仅工作机会少得可怜，还遭遇歧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那会儿我连上个节目都借不到衣服，品牌觉得你太土，怕你把人家的衣服档次给降低了，包括有些造型师也是拒绝合作的。 ”好不容易有个进剧组跑龙套的机会，人家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靠潜规则上位的。可见，她在现实生活中的各种辛苦自不必说。
马丽知道自己不是美女，要想在影视圈闯出一番天地还得凭真功夫，于是又考入北京大学林兆华戏剧研修班学习了一年。她像当年的吴君如一样另辟蹊径专攻喜剧，加入开心麻花喜剧表演团队，在话剧舞台磨炼身手。
她当然也有贵人相助，比如沈腾、何炅、冯小刚等等，但是人家帮她并不是因为她长得多么漂亮，也不是因为爱上了她，而是欣赏她的才华，跟她合作可以带来事业上的双赢。这才是职场中常见的、合情合理的男女关系。
2015年《夏洛特烦恼》上映，以14亿票房及口碑优势成为当年国庆档黑马。 2017年《羞羞的铁拳》上映，票房突破22亿。凭借这两部电影的超高票房，马丽成功晋升为“双十亿电影女主角”。这时离她2005年加入开心麻花，时间已经过去了12年。人的志向所在、时间精力花在哪里，总是有迹可察的。马丽自从业以来没有任何绯闻、丑闻传出，也没见她浑身名牌、一掷千金。她的成长道路、成功路径清楚明白，合乎逻辑。
至于说她选择的结婚对象，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职场精英，而是朝夕相处的工作伙伴，这多接地气。 11岁的年龄差正凸显她的优秀，还有比这更励志的吗？观众所奉上的，唯有祝福。
据说除了 《北京女子图鉴》，接下来还有《上海女子图鉴》面世。真希望不要拍成《罗子君前传》或者是《陈可在上海》。
（作者简介：赵曜，媒体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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