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作品的“雅俗之争”
两会期间,文艺上的“雅俗之争”也引起代表们的思考与议论。作为当今“俗”的卓越表演艺术家的赵本山委员,巧妙反驳了主张“雅”的委员的提议,认为自己只知道把欢乐和笑声献给老百姓,但不清楚“雅”和“俗”之间的“度”究竟该如何把握。作为当今一方代表人物的名家如果真的都不清楚“雅俗”之间的“尺度”如何处之,那么今天文艺上的“雅俗之争”则绝对不会因此而终止。
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我国文艺史上的这种争论已经有了数千年的历史。细思之,这种具有悠久“资历”的雅俗矛盾和对立的主要表现,就是民间文艺与宫廷文艺的对立。但在我国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文艺上的“雅俗之争”又具有不同的内容和形式。我国历史上第一次有规模的雅俗之争尖锐对立的春秋末期,是以“先王之乐”与“郑卫之声”的尖锐对立表现出来的。前者指黄帝时代的《云门》等先王所作的古乐及西周所作的祭祀之乐和《大雅》,后者是指郑卫地区的民歌俗曲,它们二者在内容和形式上均形成鲜明对照。自东周以后,褒雅贬俗则成了儒家和历代封建帝王的基本态度,有权势地位者对俗乐俚调歧视、压制甚至采取一系例的严禁政策,这种倾向,在我国从秦汉一直持续到明清。
尽管历史上有汉武帝、唐玄宗等帝王对民间俗乐的爱好和重视,以至使当时文艺事业高度繁荣,但依然发生激烈的“雅俗之争”,后如清代乾嘉时期异常显赫的三次“花雅之争”;当时的花、雅之分,沿袭了历来封建统治者分乐舞为雅、俗两部的旧例,具有崇雅抑俗的一边倒倾向。“雅”即“正”,如奉昆曲为雅乐正声;“花”即“杂”,多指民间的野调俗曲,登不了“大雅之堂”。清政府“严打禁令”气势汹汹扼杀“花部”,但“花部”最后还是以其生动顽强的生命活力在全国范围内取代了正统威严僵滞的“雅部”优势。
贯穿在我国艺术发展史上的这种雅俗之争对我们今天仍然有重要的启迪意义。改革开放这三十多年来,雅俗之争依然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不断发生着,如人们记忆犹新的“严肃音乐”与“通俗音乐”的争论,如“纯文学”与“大众文学”之纷争,如“殿堂戏剧”与“民间戏剧”之对立,虽然这时期的大文化环境相同,在“两为”方向指引下,艺术在内容上大体一致,而主要于形式上、风格上、手法上仍然表现出“雅与俗”的对立与较量。随着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文学、音乐、戏剧、美术搞“雅化”,搞纯粹的“雅学问”,甚至搞个人极致探索性的作品以显示学术意义上的“实验艺术”,则难以步入文化市场。创作者经济生活的基础如果发生“改企”的变化,那就不得不更进一步对“雅和俗”充分对比、把玩、选择。而作为接受主体的人民群众则理所当然地发表自己对雅、对俗的观点倾向,论及文化消费,各阶层群众当然会各有各的情趣爱好以致各取所需。这本身就显示着我们多元社会的开放的深远意义。
我国因“春晚”的开办逐渐出现普遍的“雅俗之争”,已有近二十年的经历。主办者一直在语言类节目小品的选择上或放或收,反复摸索着;一方面不断推动着小品创作的发展与新生,一方面又不能不对新出现的小品的雅俗问题反复掂量、抉择,以使晚会上接“天气”下接“地气”,适应变化、升华着的社会文化生活之需。网民们对“春晚”的评议五花八门,但主要的依旧归结在从内容到形式的“雅俗之争”;对赵本山小品及其电视剧的评价,说来说去还是“雅”与“俗”的纷争。值得注意的是,当今的观众往往将内容和形式统一起来看雅与俗的碰撞与交融。你要从表现瘸子、拐子、精神病患者的怪异言行中引发笑声不断的剧场效果,观众则觉得味道不对劲了,不美,说“低俗”也未尝不可,如地方台“春晚”播出的《钱多了》,也自然会让人理解其上不了央视“春晚”的原由。
在我看来,“雅俗之争”本身就是一种双向的交流批评,是一种非常有趣和在理的艺术制约、创作制衡。“雅”与“俗”是文化的两极,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当人们批判“雅”的呼声日高时,就是对耳提面命式的说教文艺的反驳;当人们抨击“俗”的呼声渐浓时,就是对庸俗、媚俗乃至恶俗以及低级趣味现象的否定。这就是我们文化生活中传统的自然制衡现象,是天然的、公正的、非常有效且能持恒的一种控制力和“免疫力”。
许多人支持作品的通俗化、大众化,是因为应付不景气的文化市场所采取的权宜之计吗?是文艺屈服于票房价值的自我亵渎吗?是顺应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吗?还是作为接受主体观众的欣赏水平变异了吗?这些疑问、质询只能说是涉及到问题的一个侧面。那么,艺术家搞“严肃”、搞“先锋”的话剧小品就是狭隘的让我们纷繁的文化生活所不容吗?也不是,因为“实验文艺”也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们的社会和文化本身就需要在多元中衍进。特别是历来以知识层为主要服务对象的话剧更需要有这种制衡,在追求哲理化的创作中不能不反观自身,认析“免俗”的弊端。电视、电影、戏剧、美术、书法及民间文艺都有施展“雅俗之争”制衡力的立体空间,只不过表现的方式、理度有些差异。
我看,如果要想处理好雅与俗的问题,还是应该向我国经历了千百年风雨的优秀传统戏曲学习,将雅和俗各自的存在价值认肯起来,加以保护,不可偏废任何一方,这也是文艺自身的需要,将这一物的两极交融起来,雅俗共容,俗雅共赏,雅中见俗、俗中见雅,于平凡中显不平凡,于高尚中显现真善美,使二者既对立又变得更渗透,让制衡力一直隐存于其中,以实现各文艺领域的大繁荣、大发展,这才是高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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