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菜市场的消失谈社区建设
从闷热的杭州回到北京过暑假,刚享受几日的凉快,又不得不面对单身汉最大的问题——吃饭。在学校住着的时候,有食堂,有校园边的一条食街,还有楼下一个小的菜市场,厌了食堂,烦了食街,可以买菜自己做着吃。回北京却发现,家周围一公里左右能找到两个购物中心和两个超市,却没有菜市场。
也不是从来没有过菜市场,旁边小区裙楼的二楼曾经做过菜市场,先是分成摊位零售,人脸还没混熟,又变成小超市统一销售,随后关门到今天。剩下的唯一效果就是每天傍晚有一辆小面包车到门前卖有限的几样蔬菜和水果。问车主为啥每天来这里,说以前就在二楼菜市场卖菜,知道需求几何,只是入场费太高,小摊主们承担不起,市场垮了,他来捡点零散需求也够谋生的。
人民群众也买账,大超市菜品虽然更全,看起来干净、漂亮,价格却也真贵,记得有报道说过最后一公里的流通费用占了50%,菜价很难降得动。人们似乎也享受和小贩讨价还价,饶把葱蒜的感觉。不方便的是只要远处有个车顶灯光闪烁,几秒钟内地上的布一收,所有的蔬菜瓜果眨眼就消失,车也开走了,留下大伙儿在原地没看懂魔术一样地发呆。
在很多新开发小区的建设里,往往忽略了菜市场的布局规划,大概是想着有购物中心和大超市这种先进的业态,不需要菜场。这可能是去美国考察的结果,在一个车轮上的国家里,人们大多居住在郊区小镇,食材也与我们大不相同,一个星期开一次车去购物中心买全东西就够。中国的城市规划应该更多参考有着相同文化背景、饮食习惯与居住条件的地方,比如香港和台湾。菜市场的消失让我怀念起在香港做访问学者时感受到的当地街市的便利与浓浓的文化气息来。
香港有77家公众街市、25家熟食市场和一些露天街市,由政府食物卫生环境署进行统一管理。街市的经营范围比菜市场更丰富,除了蔬果肉类水鲜干货,还经常包括一些餐饮小店。一些街市就设在地方的市政大厦内,占据楼下几层,楼上还设有政府提供的文娱康乐设施和市政办公室。从这种布局安排就可以看出,香港将街市作为对周边社区提供公共服务的措施,设定好街市内各种摊位销售种类与租金进行公开招租,租金大大低于周围商业铺面,价格自然也就便宜,如寸土寸金的上环,街市里一个13平方米的鲜肉铺面只需要1600港币的月租。
街市营业时间一般都是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八点,熟食市场更是大多营业到凌晨两点,为周边的人民生活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在提供方便、价廉、干净、美味的食品外,街市更重要的功能需要细细体味才能体会到。我还记得有时候起床去街市吃饭,会看到很多上年纪的老人家还在喝早茶,看报纸、聊家常,然后买菜归家。店家和他们熟络得像一家人,何伯王伯地叫着,摊位和小店一开就是很多年,甚至有的都做成了老店,父传子,子传孙,已经融入到了社区中。这种浓浓的邻里感情其实在很多香港的影视剧中都可以体会到,还记得《每当变幻时》里鱼佬陈奕迅对杨千桦暗地蔓延的情愫吗?还记得《女人四十》里萧芳芳与鱼贩的斗智斗勇吗?如同电影里一样,街市提供着食物,也滋养着浓浓的社区氛围,悠悠的生活感受。
大致也了解过北京的情况,城中村附近还能找到早市或者菜市场,城内老社区也有一些政府提供租金补贴的菜场,大量新建小区里就无迹可寻。在大超市挑选菜品,排队称重、结账,价格是不能谈的,称重员与收银员的脸也永远僵硬着,买菜也成了标准化操作。很多人感叹城市生活让邻居都成了陌路,觉得自己生活在鸟笼里。从规划角度来说,在规划中没有提供社区民众共同交流、生活的功能与承载的空间,诗意的栖居是不可得的。这就不仅仅限于在小区内设置一些健身设备,其它涉及到人们生活需求的公共空间的设计都应该由政府来提供或者统一规划来指导开发商建设。
写这篇文章前和朋友聊天,才知道离学校不远的杭州万科良渚文化村,不但建了食堂,还运行一个菜市场已有两年时间。问原因,答曰住的人多了后做调查,菜市场建设是第一需求,既方便了业主,也让后期开发项目能卖得更好。有销售支撑,开发商能从社区生活的角度去做当然好,那些小一些的楼盘,或者已经建成的社区该如何完善补充这项功能,甚至更多的公共生活空间,大致还是得由政府来,不仅为平抑物价,更为了慢慢消失的邻里感情与生活味道。在房价高歌猛进的日子里,可以忽视细节,买家卖家的眼睛都在一套套的房子销售上。未来房价不可能再有过去那样的暴涨,也许注意力该更多地回到日常生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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