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蜀道难 不抵情悠悠 剑昭古驿道寻踪记
天雄关口
剑龙回首
人头山
驿道皇柏
提起剑门关、昭化古城,很多人都知道,它们是三国文化剑门蜀道上的两大重要标志。可是,剑(门)昭(化)路上的古驿道,却鲜有人知。走在剑昭古驿道上,就是走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隧道里,每一步,都会触碰到古人的悲欢与血泪。
人文历史之道: 古驿道的前世今生
剑昭古驿道处于金牛道的核心地段,是剑门蜀道风景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剑门关至昭化古城,呈南北走向。从川北重镇古城昭化出发,沿着这条隐藏在深山密林中逶迤的古驿道行走,穿过途中的重重关山险隘,越过条条弯弯的溪流深涧,到达剑门关外两公里处的剑溪桥后,就与老108国道汇合了。
相传战国后期,即公元前316年,蜀王为得秦王许诺之金牛和美女,而发五神丁开通了蜀道。然而,蜀王迎来的不是能日粪千金的石牛,而是秦国的万千铁骑,于是蜀国灭亡了……后来人们把这条路称为“金牛道”或“石牛道”,成为中原和蜀地相通的官道、茶马古道。金牛古驿道南起成都,过广汉、德阳、梓潼,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而出川,穿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其间山重水复,栈道相连,沟壑纵横,多采取“沿溪河成路、岭横越垭、陡峻盘旋、险绝而栈”的办法建成,由于古驿道不能通行车辆,只能以骡马驮载货物,行人步行,有钱的旅客可以乘肩舆。
2000多年来,这条古驿道一直承载着蜀地北通中原的主要功能。直至1937年川陕公路打开四川北大门,蜀道的交通才有了变化,公路从广元至剑门关时途经宝轮,绕开了昭化古城。从那时起,千年马帮才改头换面,无论汽车,还是人(兽)力板车,都挥别了古道,走上了时代的坦途。
金牛古道全长约1000余公里,在广元境内的一段计约100余公里,其间山重水复,栈道相连,沟壑纵横,蜿蜓崎岖,最为奇险。其中剑昭古驿道,将近40公里,它的开发,从“5·12”地震灾后逐渐开始,北段率先建成旅游公路,南段的土公路在2019年5月才建成通车,与景区公路相伴绵延,成为旅游观景行走的最佳路段。
从古城昭化出发,剑昭古驿道沿途有天雄关、牛头山、人头山、大朝驿等古蜀道关口、驿站、庙宇、遗址等,它们被贯穿其中的古驿道串成一条闪闪发光的历史项链。其中,从古城至牛头山、大朝驿至剑溪桥两段的原真古道保存较为完好,其间均匀地分布着八九个古驿道遗址。每个景点之间的步游古驿道仅千余米,游客可以据自己的体力任意走几段。
战争之道:
北段关隘重重可御敌
剑昭古驿道,是一条战争之道,诸多王侯将相在这里成就了千秋霸业。走在古道上,仿佛看见如蚁的步兵、骑兵蜂拥向前。
公元263年,被曹魏10万大军追击的姜维,率3万将士从昭化古城且战、且守、且退,后不得不从昭化古城、天雄关、牛头山等关隘步步后退,直至剑门关固守。所以,这条古驿道,又堪称撤退之路。
天雄关位于牛头山北麓,宋、元两朝改修驿道所设,主要功能是驿传:凡有驿传的人马来了,先接人马,再验传符并登记。接着便是由本站的两人两马继续接力往下一站传送。这里是古代兵家必争之地,蜀汉名将姜维曾经在此囤兵,以天雄关之险抵挡10万魏军。
牛头山雄似一巨形昂首之牛头,因而得名。它位于昭化古城西7公里,清江河南岸,嘉陵江西岸,海拔1214米,像一把利剑插在剑门与昭化之间。牛头山横亘于嘉陵江与大剑山之间,峰险势雄,自古兵家必争,有诗曰:“日出牛头首,月落牛头口,世人谁知牛头意,公侯将相不离手。”三国时,姜维率3万将士扼魏将钟会20万大军,凭险固守,留下姜维井、拜水台、牛王观等拥有传奇故事的千年遗迹。
传说当年姜维兵困牛头山,营中缺水,诸葛亮托梦姜维,姜维祭天拜水,得水半井,解断饮之危。此井久旱不涸,久雨不溢,水色随嘉陵江清浊而变,蔚为天下奇观。后来人们为怀念姜维拜水,称之为“姜维井”。其实,姜维当年之所以选在峰垭开山凿井,是因为地下水多汇聚在向斜底部,所谓“峰垭”,便是此处;牛头山上植被茂密,涵养水源的能力非常好,因此无论汛旱,都被森林所调节,水位变化自然不明显;补给姜维井的浅层地下水和嘉陵江水落差巨大,两者并无紧密联系,所谓清澈度的变化,其实是整个地区地表水和地下水的共同变化,择别处凿一口井,也会有此“奇观”。
精神之道:
漫步南段远眺剑门群峰
经大朝驿南行不远,就是寡妇桥和松宁桥。它们是紧紧相邻的两座桥,从此至大朝驿的古道与公路有所重叠,附近工地正在开挖,所以现在只能找到一座桥了。两个牌子分列桥的两端,寡妇桥的老碑被“望夫桥”的新石碑代替。其中,松宁桥是因为明代古板桥旁有两棵铁甲松高耸入云,当地村民视为树神,佑一方安宁,因而取名松宁桥。古桥古道古树,潺潺流水,萋萋芳草,尽显驿道沧桑,悠远静谧,令人神往。寡妇桥(望夫桥),则是古时妇女在这里与赶考、参军或者出门经商的夫君送别,经常站在这里苦盼郎归,很多时候盼而不得,终成寡妇。古道口留有拴马桩石、饮马槽石遗迹。
高庙铺至青杠梁、睡美人景点,挺拔的青杠树与古柏树星罗棋布于古驿道两旁。千百年来,悠悠古道,马蹄声声,信使货郎往来不绝。站在这里,就可以远望形似“睡美人”的剑门群峰。
剑门奇峰绝壁,是白垩纪早期沉积物砾石始升时形成。站在睡美人观景台极目远眺,远处的剑门山脉酷似一名美女,有着修长的腿,秀美的发,双手扶腹仰卧。而站在剑龙回首观景台看去,远处的剑门群峰有如侏罗纪晚期背上长有一排巨大骨质板的剑龙,正在回首剑门雄关。
柏树湾古驿道的青石板上有着数千年的印痕,在这里可看到晒甲石、烽火台、拦马墙、饮马槽等遗址。此处皇柏等古树参天多姿,这里也是遥看蜀北屏障剑门关的最佳路段。向北走古驿道,稍有坡度,道上的石板宽大、粗犷,很多石阶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向内凹陷的月牙状,这是长期踩踏边缘,石板变薄缺失造成的。不时出现的古木、奇石耸立路旁,仿佛在回放着历史的喧嚣与辉煌。
蜀北屏障是离剑门关最近的一处观景台,在这里远望剑门关群峰,如一只展开双翅的雄鹰。剑门石壁,状如城郭,壁立千仞,绵延数百里,如雄鹰之翅。处于中间的剑门关处豁然中断,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雄险,如雄鹰之头,这就是“蜀北屏障,川北锁钥”的由来。
唐朝的李白走在剑门古道上,留下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千古绝唱。杜甫走在古道上,感叹剑门关“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宋朝的陆游奉调从陕南到成都去任新职,他在细雨中骑着毛驴进入了剑门,感觉“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这条古道,留下了无数文人墨客的诗词和画卷,所以这又是一条文化之道,精神之道。
走在古道上,就仿佛走在历史的空气中。如今,剑昭古驿道和老城昭化被现代交通撇开,虽然不幸,却又大幸:现代文明喧嚣遗忘之处,历史更能永存,我们的思绪才有机会穿越千年,融贯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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