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张大婶

□王代伦（游仙）

我住的这个小区不大，但已住了快20年。小区的清洁工不知换了多少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现在仍在小区打扫清洁的张大婶。张大婶老家在外地农村，有一儿两女。两个女儿都嫁去了达州；儿子在绵阳上班，买房安了家。张大婶在老伴去世后，就来到绵阳跟着儿子生活，一边照看孙儿，一边就近找些事情做。

张大婶说自己今年68了，孙儿在重点大学读大三。说起孙儿时，她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炯炯有神，甚是欣喜自豪。张大婶仿佛从孙儿身上，看到了她一家人甚至家族的希望和未来的光芒。我自然而然也同她一样高兴起来，并啧啧称赞，“好啊好啊，孙儿有出息！”三五只漂亮的小鸟也来凑起热闹，在我们头顶散发出郁香的桂花树枝间婉转唱鸣。

张大婶管着我们这个小区和隔壁小区的清洁卫生，但挣钱不多，“这个小区给1000元，隔壁小区440元。”她有时给我说。“工资给得太少了。”我有些愤愤不平，每月一千多元在城里怎么生活呢，她虽然有点意见，但干起工作来一点都不歇气。

张大婶十分敬业。每天凌晨五点，我们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张大婶就拖着比她个子还长的大扫把，“唰唰”地清扫地面的树叶、灰尘、杂物。有时扫帚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的嘈杂声，会把住得靠近的人从梦中吵醒。当我们早起三三两两到小区绿道跑步，或出小区上富乐山锻炼，或出门办事时，张大

婶却是在大雾笼罩中，挥动着沉沉的扫把；或在瑟瑟寒风里，冲洗着弄脏了的地面；或在沥沥淅淅的雨点下，弓背弯腰撮运垃圾。此情此景，时常会撞击我的心灵，激发我的思绪。我对张大婶是心生同情的，但更多的是充满敬意。张大婶对这么一份辛苦报酬又微少的工作，从不敷衍马虎。我们小区建于20年前，每栋楼有七层高，没安装电梯。张大婶每周要清扫一次楼层上下过道。她提着一桶又一桶水，沾湿拖布从底楼往上一层一层拖扫过道，冬天也累得满头大汗，酷暑天更是衣服湿透。有一次，路过楼梯，看到过道没脏，我就好心地叫张大婶简单扫整一下就行了。她只是笑笑，仍然一拖布一拖布挨着拖了一遍。

张大婶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小区一位80多岁的老婆婆，身体有些胖，喜欢去小区花园散步或晒晒太阳。张大婶看见老婆婆一个人出门遇到路上有坎坎沟沟时，总要赶忙停下活儿，上前搀扶，生怕老婆婆摔倒。人们进出小区，凡打上照面，张大婶总要送上亲切的问候，或者爽朗的笑声，比好多一栋楼两对门的邻里还温馨。

张大婶是一个热心人。有几次，我提着从商场买回的东西，有些重，颇为吃力。张大婶看见忙上前帮我往楼上拿。我哪里好意思让比我大十来岁的老人帮我提东西呢？但她的热情令我感动。家里换下的旧家具、旧衣物或者包装纸箱，妻子惦记着送给张大婶，她很快就上楼来，可每次总要先帮我们把客厅和阳台打整得干干净净，才拿起东西离开。小区里业主之间偶尔发生争执，很多人会绕道而行，或避而远之。张大婶虽然人微言轻，却会主动上前，劝了这一方又劝那一方，用她朴实的语言，真诚的感情，受得两头气的态度，把双方调和得握手言欢。

小区的人没有不喜欢张大婶的。连孩子们老远看到她，都会使劲儿招手，奶声奶气地喊，“张婆婆好，张婆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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