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做“抓饭”
■罗军
“抓饭”,是新疆特有的菜品,是维吾尔族节日、待客的必备食品,而且具有生肌健力之功效。“抓饭”的主要原料是大米、羊肉、洋葱、胡萝卜等。
我生在新疆,长在新疆。那时,我们大院住着好几个民族的群众,每逢过节,家家户户都做“抓饭”,并邀请汉族人一起品尝,以示庆贺。有时候维吾尔族同胞做好了给我们家端一大碗来。每次母亲带着我和姐姐到艾力(父亲翻译的叫法)家和阿孜古丽(一名小学教师)家玩耍时,他们也好客地做“抓饭”招待我们,因此,我从小就对“抓饭”有着深厚的感情。后来,我更喜欢吃父亲做的“抓饭”。
从上个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父亲在新疆工作生活了近30年,不仅生活习惯完全融入到了当地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而且手把手的从维吾尔族同胞那里学会了“抓饭”的制作方法。父母亲转业回川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品尝到原汁原味的新疆“抓饭”了。虽然父亲会做,但由于当时是计划经济时代,不要说羊肉,就连猪肉都要凭票供应,而且数量极其有限,因此,做“抓饭”,我们连想都不敢想。进入90年代后,市场经济替代了计划经济,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做“抓饭”一事也摆上了“重要议事日程”。经过全家“表决”,一致赞同父亲重操旧业——做“抓饭”。
记得那天是冬至,一大早,父亲就冒着刺骨的寒风,到菜市场买了一只足有五六斤重的羊脖子和红萝卜、洋葱等蔬菜。回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洗肉、洗菜、剁肉、切菜,煎炸羊肉,加红萝卜、洋葱,然后加水、盐、味精,煮开后,又放入大米、葡萄干,盖上锅盖焖。由于当时县城刚开始用天然气,压力不足,火苗很小,父亲就手持饭铲,站在铁锅旁,不停地翻动着,还时不时的往里面添加清油,本来半个多小时就好,结果焖了一个多小时才熟,父亲也在炉子前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那天母亲还专门买了石花和白萝卜,切成丝加上粉条凉拌。得知父亲做“抓饭”,我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那天,我虽然在单位开了一上午会,但还是推掉一切应酬,急忙赶回家。看着那一大锅油亮亮、香喷喷的“抓饭”,馋得我口水直流,手都没洗,抓起一块羊肉骨头就啃……那天是我们全家吃得最舒服的一顿午饭,整整一大锅“抓饭”,六个人一扫而光。
从那以后,每年冬至这天,父亲都要做上一大锅“抓饭”,还振振有词地说:“冬至节吃了抓饭,全年都不得病”。几十年来,父亲做“抓饭”的技术越来越好,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我们家总共六七个人,平时工作生活各忙各的,唯独吃“抓饭”的时候,人回来得最整齐,一个不少。大家都争着回来品尝父亲做的“抓饭”,就连当时我那个还在绵阳卫校读书的侄女也专门赶回来,一吃就是两大碗,临走时,还要带上一碗,说是第二天在学校热了吃……二十多年来,父亲不仅熟练掌握了做“抓饭”技术,还进行了“创新”,使“抓饭”味道更加鲜美可口……2012年冬至那天中午,八十二岁高龄的父亲不顾年迈的身体,照例做了一大锅羊肉“抓饭”,并特地打电话要我们早点回去。吃饭的时候,父亲还自言自语地说:“人都到齐了,就差我孙子了(我儿子当时正在读大二)……”谁知这竟是父亲为我们做的最后一次“抓饭”。
看着父亲一年比一年苍老,早在几年前,我就曾对父亲说,让他把做“抓饭”技术传给我,无奈那几年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2013年3月,父亲因病离开了我们。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遗憾地说,你说了好几次要学做“抓饭”,却一直都没来,现在我想教你也教不成了……的确,这已成为我们全家的遗憾。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七年多了,七年来,每当冬季来临特别是冬至这天,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父亲当年弯着腰做“抓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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