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里的乡愁

绵阳日报 2020-03-29 07:36 大字

□罗建秋(绵阳)

一个明媚的春日,我应发小六妹之邀,回到江油城郊的一家星级农家乐,参加了六妹爱女的婚礼。见证了一对情侣的海誓山盟,高兴地见到了六妹的母亲陈妈妈,老妈妈当年叫我“二娃”,现在仍然叫我“二娃”,她已近90高龄,身体十分硬朗,面容慈祥。我还开心地见到了她们家中都已经退休的二哥、三哥、五姐和七妹、八妹,心生感动。特别愉快的是,见到了和我一样前来贺喜的儿时的邻里,以及众多的发小、同学、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大多五六十岁,把我的思绪扯回到从前……

算一算,离开家乡30多年,真的有些时间了,当年离开的时候满头青丝,嘴唇上只有绒绒毛,现在已是满头白发,满脸白须。

家乡,我自幼生长的地方,在宝成铁路必经之地江油北部山区的小镇马角坝。不要小瞧这个山区小镇,上个世纪后半叶可是名声在外,是铁路进川出川的领头羊、“火车头”。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马角坝就是火车头的聚集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宝成铁路才开通的时候,成都铁路局机务段就设在马角坝,机务段除了火车头,还有各种铁路机车,无数的铁路部门,最高峰时,在马角坝工作、生活的铁路职工和家属有数万人。小小的马角坝,逢场冷场街头都是人头攒动。包括我们家庭在内,六口之家算是平均人口,父亲所在的铁路子弟学校,也是我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的学校,上面有比我年长十来岁的学哥学姐,都是随父母工作迁移到马角坝来的,下面有和我一样在马角坝出生的学弟学妹。在一个地方生活,在一个学校读书,在一个地方成长,抬头不见低头见,把父辈南腔北调的语言,混合成既不是北方语系,也不是南方语系,既不像重庆话也不像成都话,形成只有铁路地区独有的语种,马角坝铁路方言。到后来无论走到哪儿,一听口音,我就知道是对方是不是马角坝的铁路子弟,走哪儿都晓得是马角坝的人,听口音就有一种亲切感。

随着岁月流逝,我们这辈人羽毛丰翼,纷纷各奔东西,而且,随着铁路的发展变迁,技术升级,马角坝铁路地区如今人去楼空,成为过去式。只留下长长的站台,寂静厂房和挥之不去的回忆。

岁月匆匆流转,再相聚,我们都是知天命和耳顺花甲之年,不是这家邻居父辈七老八十祝寿,就是那家邻里老人寿终,不是这位同学儿女结婚,就是那位同学庆祝自己五十、六十寿辰。无论是红白喜事或是生日宴请,相逢的地点反正都不在曾经土生土长的马角坝。不是在成都,就是在绵阳,或是在江油,离不开宝成铁路。但是,主题都离不开家乡马角坝,离不开那一口难改的马角坝铁路方言,离不开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

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每一次相逢,地点都不一样,每一次相逢,群体也不一样,每一次相逢话题都一样。问寒问暖,问家中老人是否健康,问工作问家庭问兄弟姊妹问爱人子女状况,问长问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我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场合,喜欢参与家乡的红白喜事,只要有人邀请,我都不亦乐乎,有请必去。

可能是父母离开我太久,可能是恋乡的情结太深,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思乡之愁“乡愁”病吧。

每一次参加类似喜事,看见健在的父辈,总是觉得又看见那个时代父母亲的身影,都愿与他们多唠几句,祝愿他们健康长寿开心愉快。

每一次参加类似喜事,发现儿时同窗也两鬓斑白,鱼尾纹上脸,感觉岁月无情,忆起儿时走过的快乐时光,声声互道家庭幸福、身体健康。

每一次参加类似喜事,遇见旧时的邻里、父亲的同事、母亲的工友或是学哥学姐学弟学妹,也总是喜欢凑个热闹套近乎借题发挥。望他们开心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每一次参加类似喜事,心情都非常放松,心情也特别愉悦,也总在默默期盼下一次家乡喜事的来临。

看来,喜事能聚八方宾朋,喜事能解忧化愁,喜事能缩短时空距离。

看来,解决乡愁的妙方,就是多参加家乡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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