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天和晚上的卖菜人
深夜，吴梅在过秤
吴梅的父母正在下菜
周六，深夜12点半，楼房里的灯渐渐熄灭，街上来往最多的车辆只剩下出租车，达城安静了下来。36岁的吴梅脸上带着厚厚的妆，她不是没时间卸妆，而是为了遮盖因熬夜而变得越来越深的黑眼圈。作为批发市场的卖菜人，她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以车为家 “一年365天基本上都在工作”
好一新塔沱蔬菜批发市场在达城西外塔石路和白塔路的交叉口，其对面就是水果批发市场。市场红色的巨大广告牌通宵亮着。吴梅坐上载重16吨的货车，从这里出发到绵阳进货。
而5个小时前，她才从绵阳回到达州。“先在市内的一两家大超市把货下一半，然后拉着剩下的另一半回来，每天差不多七点半到这里。”
红薯、四季豆、空心菜、苕尖、香菜……蔬菜一一从货车上卸下来，过称，算账……晚上十点多，吴梅才有时间点上一份外卖，一边吃一边和记者聊天。
吴梅告诉记者，她从2013年开始做蔬菜批发生意。最初收购本地菜，积累了很多老顾客。“货源不够，最多只能收1吨左右。”两年前，吴梅决定从绵阳进货。达州到绵阳近400公里，每晚12点半出发，到达时天刚蒙蒙亮。“到了就开始选菜、讲价、算账、清货,吃了午饭就往回赶。”对于吴梅来说，来回奔波的路上是她最放松的时间，她基本上是以车为家。
民以食为天。每天都有附近的居民、餐馆、超市工作人员过来买菜。“你要一天不开门，老顾客就到其他人那去买了，一年365天基本上都要工作。”吴梅说，丈夫几年前得了糖尿病，不能熬夜，每天拉新鲜蔬菜的任务就落在了她的肩上。
不分昼夜
“你看我眼睛都熬小了”
61岁的庞启玉躺在凉椅上，下面垫着一床薄毯，身上用一件大衣盖着。前两天因为受凉，她没有什么力气，咪着眼睛。她的老伴叫吴传林，今年62岁，在摊位上忙前忙后。家住在达川区罐子镇和平村3组的这对老夫妻，一辈子务农。吴梅是他们的大女儿，两年前她决定去绵阳进货后，老夫妻俩就进城帮女儿守摊。
吴梅十二点半出发后，摊子就由这对老夫妻守着。“我们哪有时间回去睡觉哦，这24小时都要有人，我们就在这里睡。”庞启玉指了指自己的椅子。吴传林忙得没有停下来，一边回复问价的顾客，一边称重、算价，“人老了，有点算不过来。”
吆喝声，喇叭声，货物落地时的嘈杂声在凌晨充斥着市场。老夫妻从早到晚守在这里，累了就躺在椅子上小憩。“你看，我眼睛都熬小了。”吴传林说完用他粗糙的双手揉了揉眼睛。
凌晨2点多，附近的蔬菜商贩也陆续来批发市场采购。“老板，这些货都给我拉到门口，我车停在那里。”一个中年男人付完钱转头就走了。一百多斤的小白菜，吴传林搬到推车上，从摊位到市场大门的那段路有点陡，吴传林佝着腰，推得有点慢。
“最讨厌的是凌晨一两点把你叫醒，问了价就走的人。”对于庞启玉来说，在这做生意虽然比务农钱挣得多，却少了以前的那种自由。就在记者还想和她聊时，她摆了摆手。“我不想说话，一天到晚声音都说哑了。”
聚少离多
“小儿子半个月才见上一次”
“漂亮吗？好吃又好看！”吴梅的朋友圈大多数都是新鲜蔬菜的照片，“身边的朋友一般看到这些照片都会来照顾我的生意。”除了蔬菜的广告，她的朋友圈还有为数不多的她两个孩子的照片。
吴梅的大女儿在达城读高中，每晚接近十一点才能到家。“我说住学校的条件至少比我们菜市场的住宿好嘛，她偏不，每天晚自习后都要回来。”吴梅所说的住宿，是围绕市场修建的一栋4层楼高的建筑，只有4楼供市场部的人住宿。“我们就在上面租了一个房间，女儿每天回来就住那，我们有时间就上去做饭。”
虽然每晚只能和女儿匆匆见上一面，但是吴梅觉得很欣慰。“每天还可以关心一下她的学习。”
“但对小儿子就有些亏欠了，半个月才能见一次。”吴梅的儿子在河市镇读小学，和他爸爸生活在一起。虽然相隔不远，但因为每天晚出晚归，回河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时一般用微信跟他视频，有时太想他了，就让他打个滴滴过来。
但是吴梅对儿子和女儿的生日却很上心，“生日那天，我一般会带他们去KTV唱歌，那时候我觉得特别幸福。”说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吴梅眼睛笑成一个月牙。
来之不易
“一斤就挣一两毛钱”
吴梅去趟绵阳，少则拉回4、5吨蔬菜，多则10吨。“批发疏菜也是一门学问。”吴梅告诉记者，在供应商那里不仅要懂得如何讨价还价，并且价格相同时还要比较菜的质量。遇到节假日，还要考虑能不能供应所有的需求。
新鲜蔬菜和其他食用品不一样，顾客的多少、买菜的数量和天气一样变幻莫测，时多时少，供应量估计不好就可能亏本。“你看这个空心菜，一天卖不完就赔了。”吴梅说，为了不赔本，有时只能按原价卖。
吴梅告诉记者，达州至绵阳，空车过去要近200元的过路费，来去油费800多元。“听说之前拉货回来还要交过路费，现在鲜活农产品都免收过路费，省了一大笔钱。”她还请了一个司机，每趟给300多元的工资。
“一斤就挣一两毛钱。”吴梅说，但是有些抠门的顾客买了39元的蔬菜只给35元，“要不是为了维护老顾客，我真的不想卖。”
吴梅表示，虽然现在挣钱难，竞争也大，但为了家人，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她就是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
□本报记者 姚丹 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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