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连载衣带渐宽终不悔（十七）
□文云渚
等两人回到办公室，都傻眼了。桌子上一大半卤菜都已经不见了，一个染着爆炸式紫色头发的少女背对着门，坐在桌子上，左手还夹着一支香烟。
陈谦说：“你谁啊？”
少女回过头，她前面的紫色头发里夹杂了一撮红毛。她化着很成熟的妆，穿着到处是破洞的麻布袋一样的衣服。牛仔裤也是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她穿着拖鞋，手指头、脚指头都涂着红艳艳的指甲油。
这绝对是典型的非主流少女！
她头高高地抬着，抽了一口烟，吐了烟圈，瓮声瓮气地说：“我来看感冒的。底下那护士，居然叫我挂儿科！”
不会吧！方梓源目测了一下，眼前的少女身材微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十四周岁以下的儿童！但是，要是年龄真是十四周岁以下，他还是得接诊啊！
陈谦缓和了口气：“你先下来吧！”如此非主流，他还真是吃不消啊！要是能赶紧把她打发走，他也就不追究少女吃他们卤菜的事了！
少女跳了下来，瞧见了方梓源，眼睛顿时亮了。她掐灭了烟，蹦蹦跳跳地走上前，一把勾住了方梓源的脖子，吊在了方梓源的身上：“好帅！”
方梓源受到了惊吓，赶紧推开少女：“你干什么啊！”
陈谦赶紧走到了方梓源的旁边：“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来捣乱的吗？”
少女噘着嘴：“躲什么啊！又没干嘛！”
方梓源绷着脸，绕过少女，走到电脑前，打开系统，确实是见到有人挂了号。他点开一看，病人叫卢舟舟，女，2003年8月18日出生，确实是没有满十四周岁。
卢舟舟直接忽略了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眼睛就盯着方梓源看，咯咯地笑起来：“喂，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长得真的很帅哟！很像花千骨里的白子画哟！”
遇上中二的少女了！方梓源心中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他深吸一口气，很程式化地问：“哪里不舒服？”
卢舟舟歪着脑袋，笑着说：“干脆，我喊你师父吧！”
陈谦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给方梓源！果然，长得帅，有时候也是很大的负担啊！
方梓源再次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喊我方医生。来看感冒是吧！先去验血！自己拿着就诊卡去验一下！”他以最快的速度开了验血单。
卢舟舟露出花痴的笑容：“看到师父，我的病就全好了。”说着，她就朝方梓源扑了过去。
陈谦赶紧扯住了卢舟舟：“你再闹，我请保安过来了。”说着，他朝方梓源做了一个跑的手势。
方梓源一溜烟地钻进了里间的办公室，赶紧把门锁上！他靠着门长舒一口气，幸亏后勤部门及时修了这个通道，逃跑起来太方便了！
经过陈谦的大嘴巴一广播，这事一传十、十传百，院里认识方梓源的不认识方梓源的，都知道方梓源昨晚因为太帅了而差点被少女非礼！
至于方梓源有个在绵阳的女朋友这件事，就被陈谦忽略过去了。还是他的瑶瑶提醒他的，绵阳离这儿太远了，谁知道这两人能成不能成呢！他们得为方梓源保密，免得那头空了，这里又空了！
一整天，有好些不明真相的年轻女医生女护士找借口组团来儿科，瞄一眼传说中那位帅成偶像剧男主的方医生！
有些人边偷看还边嘀咕：“还真是帅到爆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啊！”
“院草哟！”
方梓源一开始还能嘴角上扬保持风度，经过几拨人之后，他就板着脸了。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可那些来的小姑娘们反而更觉得方梓源帅了。
有几个小姑娘还捧着脸，眼冒红心：“不笑起来更像了！”
“哎呀！还真是耶！”
“好高冷好禁欲哟！”
“个高脸帅想推倒，怎么破？”
要是有面豆腐墙，方梓源就一头撞上去了。他一边写着病程，一边郁闷地说：“她们都不需要干活吗？”
孙元格险些笑瘫在椅子上：“她们不是有正事才来的嘛！”
方梓源摇摇头，很无奈：“偶像剧害死人！”
孙元格笑了：“我老婆也爱看。去年还追剧！几年前我老婆见到你，就跟我说你长得像仙三里的徐长卿！”
好吧！演白子画和徐长卿这两个角色的是同一个演员！
方梓源想起赵书萌喜欢柯南那个劲儿，就点点头：“理解！”
孙元格喝口水：“我们医护人员平常的工作可是高度紧张的！你就当给个机会让大家放松一会儿吧！”他顿了顿，“这一回啊，咱们的院草要换人做啰！”
方梓源：“我们院还有院草？”
孙元格说：“就是陈谦啊！他不是特喜欢秀才艺出风头嘛！很受女孩子的欢迎，简直是妇女之友！你不知道？”
方梓源说：“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陈谦的女性朋友是多了一点。
今早陈谦已经销假了，晚上五点半开始值夜班，所以下午不在。孙元格将辞职报告打印出来后，在最后签了名。
方梓源：“你跟汪主任说了？”
孙元格说：“早提过。他和我谈过几次。吴主任还打了电话给我。我真想走了，他们也就算了。我大概六月初就去那边上班了！”
方梓源：“陈哥猜到你要走。”
孙元格说：“没办法。”他顿了顿，“其实，我工作的第二年也遇到过一件事，比你昨晚遇到的严重多了。那年冬天，有个少女未婚先孕。少女的爸妈一气之下不认她了。我当时还在妇产科。那少女过来想流产，可实在没有钱，就在我面前哭诉，说得实在可怜，我心一软，就替她交了钱。”他说到这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方梓源猜到几分：“农夫与蛇？”
那段日子简直不堪回首。孙元格点头：“被她反咬一口，赖上我，硬说孩子是我的！理由就是我替她交了所有的费用！她说我心里要没鬼，平白无故会去交钱？我是百口莫辩！”
本来，孩子在是可以验DNA的，但孩子没了，证据就没了。那女的无法死死咬住孙元格，而孙元格同样也没办法证明清白！
最后，孙元格还是受了处分，停职避到风头过去，才调进了儿科。
方梓源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医生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他会离患者的疾病近一点，离患者的生活远一点！
工作和生活，他一向分得很开。身为医生，他只想治好患者，然后看患者离开，做患者生活中的匆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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