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一线 绣出羌寨新天地
陈云珍近影。受访者提供
北川·绣娘陈云珍
编者按
10年过去了，在那片被地震摧毁过的地方，曾经的伤情已平复，疮痍的大地重现生机，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告诉着人们：我们一切都好！
10年过去了，自强与爱，成长与关怀，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还记得那喜欢唱歌的小星月吧，10年前，从废墟上飘出的歌声温暖了全国人们的心；还记得自书标语贴在家门口的普通农户吗，面对大灾的自强精神激励了更多的灾区人民；拉着横幅表达感恩的小男孩、一句“可乐，冰冻的”逗乐了悲情的国人的“可乐男孩”……他们走过10年，走进了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作为四川省羌绣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陈云珍37岁才走出羌寨，到北川新县城打拼。9个年头，这个仅有初中文化的农民，凭借一双巧手和一份对传承民族技艺的热情走进了羌绣的殿堂。她不仅绣出了羌绣的精美艳丽，还绣出了羌族史的沧桑、羌文化的灿烂，更绣出了震后羌族百姓的新生。
□本报记者 张立峰
今年是汶川地震十周年，北川绣娘陈云珍特意制作了一套汶川地震羌绣笔记本。还没等做好，这些具有浓郁民族特色的笔记本已经被预订一空。
爱上羌绣 她让羌绣远近闻名
生长于北川县青片乡的陈云珍，从小就对羌绣有着浓厚的兴趣和深厚的感情。这方面，她母亲对她影响最大，“记忆中，母亲总是在不停做羌绣。她的手艺在我们当地最好，绣之前都不用画样，直接就绣，还活灵活现的。”陈云珍说。
在母亲的教导下，陈云珍领悟了一剪二裁三绣鞋的羌绣原理。9岁那年，陈云珍有了第一件完整的作品，那是一双鞋垫，绣的是一朵紫色的花。后来，她成了当地有名的绣娘，绣鞋、绣衣服、绣围腰、绣被褥，她样样在行。
2003年，她所在的羌寨建起了新寨，取名五龙寨。五龙寨开寨后，旅游业迅速兴起，迎来各地游客。陈云珍第一个穿上自己绣的羌族服装：长衣、围裙、小褂三件套加上头饰、裙脚、布鞋等，上面共绣了80朵花儿。一位浙江游客看中了陈云珍绣的一条长约1米、宽约2尺的围裙，出价550元。“一件围裙卖了550块钱！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陈云珍回忆起来激动不已，“以前我只知道羌绣是我们羌族人不可缺少的物品，不知道其他人也喜欢，更不知道还这么值钱。”
于是，陈云珍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把姐妹们组织起来，让羌绣成为特色旅游产品，让山寨尽早脱贫致富。在陈云珍的带动下，寨子里的姐妹们一边拿出压在箱底的绣品出售，一边与陈云珍切磋，绣出许多优秀作品，五龙寨的羌绣一时远近闻名，很受欢迎。
十年前的汶川地震，北川是极重灾区，羌绣艺术遭到巨大破坏，大量羌绣精品被埋于瓦砾之下。当时，拯救这一珍贵非遗成为当务之急。绵阳市和北川县一直坚持把羌绣作为解决留守妇女就业的重要渠道，通过政府扶持、技能培训、产业培育，北川逐渐形成了以研发、生产、营销为一体的羌绣产业链。
震后的几年里，一批技艺精湛的北川绣娘担起了传承羌绣的重担。陈云珍更是成了发展羌绣产业的积极响应者和推动者。她先后在北川禹里乡、安昌镇等地举办学习班，培训学员5000余人。
坚持创新 她让羌绣保持活力
“羌族妇女勤劳，家庭观念浓厚。如果在家门口灵活就业，既挣钱又顾家，那是最好的。”陈云珍说，做好羌绣完全可以做到“几不误”：不误农活，不误养家，不误挣钱。在陈云珍的带动下，不少羌族妇女利用农闲时间做羌绣，每年收入过万元。此外，她还多次随北川艺术团到山东、湖南、江苏等地宣传、演出，传承弘扬羌绣、羌文化；她还组织带领老家的农村妇女，利用当地小寨子沟自然生态旅游优势条件，开发生产旅游羌绣制品，为乡亲增加收入。
今年，陈云珍专门成立了伊珎羌绣有限公司，聘用了十多名绣娘一起制作羌绣作品。“用公司模式运营和管理会有更高效率。”陈云珍告诉记者，她目前正在制作羌绣网站，在线上进行产品欣赏和在线预订。
陈云珍的作品获得了很多荣誉。在绵阳市首届羌绣大赛上，陈云珍获得第一名，评委称赞她不仅绣出了羌绣的精美艳丽，更绣出了羌族史的沧桑、羌文化的灿烂，她还被省文化厅授予“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人”。此外，陈云珍还获得了羌绣高级技师证书和国家羌绣技能考评员证书，并参加了《手绣制作工——羌绣》初中高级教材的编审工作。
近两年，羌绣遇到了发展瓶颈，销量不如前几年。去年，在当地政府部门安排下，陈云珍到上海学习。陈云珍感慨道，羌绣是传统文化的瑰宝，但毕竟是地域性的，要走出大山，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必须与现代审美有机结合。“比如说，在图案方面，羊角花、羊图腾等是羌绣传统的代表，不能失传，但在色彩上要改进；材料更要改进，以前都是粗布、麻布，这些布料穿在身上已不合适；在风格上也要改进，要有生活装、盛装等多个系列。”
陈云珍说，从上海回来后，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对羌绣进行改进创新，把大学毕业的女儿也动员起来，尝试用IT技术改进图案、样式等，“我相信，羌绣艺术的前景一定会更好。”陈云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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