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当代文化名人（六）
眉山当代文化史由许多大师承接起来。每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都代表着一个文化领域的高峰。时光沉淀了他们的思想，释放着他们的光芒。他们不同凡响的创造，成就了眉山文化的鸿篇巨作。
慎终追远，明德归厚。2021年1月起，我们开始在《眉山史志纵览》推出一批有代表性眉山当代文化名人，让他们的名字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
一代名伶左素芳
左素芳1931年生于眉山。她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两条短辫黢黑油亮。她从小拜川剧演员、“新又新”著名小生张维新为师。1952年，当时的眉山川剧团成立以后，她任剧团副团长，主管演出业务。
左素芳戏路宽广，在舞台上塑造了众多不同身份、不同地位、不同性格的各类妇女形象。在传统戏《春草闯堂》一剧中，她塑造了一个天真活泼、伶牙俐齿、机智灵活的相府小姐贴身丫鬟春草。在公堂一折，春草在公堂上不畏强暴，机灵应对，撒下弥天大谎，谎称薛玫庭是相府姑爷，镇住了强权，救下了为民除害的英俊小生薛玫庭。在知府要去相府调查春草在公堂上所言是否真实时，春草一路上绞尽脑汁，寻思怎样圆了这个大谎，拖延时间。于是慢走甚至不走，坐在地上耍赖。知府没有办法，最后居然让春草一个小丫鬟坐上了他的官轿。左素芳把一个小丫鬟演得活灵活现，口若悬河、天真、撒娇，举手投足、一眸一笑、一讲一唱深得观众好评。
左素芳时常告诫徒弟们：“要勤练功，在舞台上才会有真功夫；念唱做打、四功五法缺一不可，你才能塑造出不同性格、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角色。不管你演的是丑、是俊、是文、是武，眼里要有观众，演得招人喜爱。演了下来观众没反应，那你这个角色就没有演好，就失败了。一场戏演下来观众有喜有悲、有欢声有掌声，你这个戏就成功了，你这个角色也演成功了，你的辛苦和努力也就值了。”她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
20世纪60、70年代演样板戏，对演员的要求非常严格，要一招一式完全和样板戏一样，来不得半点马虎。而在样板戏《红灯记》中，左素芳扮演李奶奶。李奶奶在《红灯记》“痛说革命家史”一折中有两大唱段和两大讲段，是重头戏。“讲”非常考演员，行内有一句话：“讲是君王唱是臣”。李奶奶“讲”的台词要充分地掌握力度、轻重、缓急，不能有丝毫差错，这可难坏了没有文化的左素芳。但要演好李奶奶，只有迎着困难上。于是，左素芳多方请教有文化的老师、学生，在休息时多次请教导演。同时，一有空就泡在排练场，带着感情反复演练台词——“那时候，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后来毛主席领导中国人民闹革命。民国十二年二月，京汉铁路工人在郑州成立了总工会……总工会一声号令，全县的工人都罢了工，江岸一万多工人都上大街游行啊！……”
50多句、400多字的台词，每次讲完都口干舌燥，她休息片刻喝点水又接着来。她在剧本上标注符号：哪句要慢，哪句要快；哪句音要高，哪句音要低；从哪里快讲，又从哪里慢下来。她对艺术一丝不苟，真正做到了精益求精。
功夫不负有心人，左素芳用辛劳和汗水在舞台上塑造了一个完整的李奶奶形象。她对艺术执着的精神，以及为了追求艺术展现出的惊人毅力和顽强奋斗的精神，给每一个川剧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为剧团发展培养新生力量，左素芳主动让位。她将自己在舞台上多年塑造的拿手戏《白蛇传》青儿一角让给青年演员夏志君，自己则不厌其烦帮夏志君排戏，为其说戏，使她在巡回演出时，成功地完成了这一角色，得到了一致好评。她在现代戏《南海长城》中扮演钟阿婆，却在观众最上座、一票难求的时候，把这个角色让给了张慧琼。张慧琼是1972年进团的学员，进团时主要是唱歌跳舞，对川剧一窍不通，在教学上要下多大的功夫可想而知。而《南海长城》钟阿婆的一板唱腔：“怒气难平！好叫人心如火焚！王中王贼子可恨！是我家几代仇人。拼一死我把命尽，也不能放他逃生……这些事暂不追问，到以后再查原因。速派船出海去打击敌人，是刀山我愿闯进，是火海我愿舍身。钟家人腰杆硬！出海去要把贼擒！”钟阿婆在全剧中前后有42句唱腔，要扮演者融入剧中，不能出错，这就要传、帮、带的老师付出付出再付出，可谓教得艰辛，学得刻苦。她时时刻刻叮咛张慧琼演人要演心。在她耐心细致、手把手、一字一句，一个台步、一个身段的教导下，一个崭新的钟阿婆的形象完整地树立在了舞台上。
之后，传统戏重新登上了戏剧舞台，需要剧本和资料。然而前一时期剧本和留声片全部在公园坝子头销毁。恢复演出后，没有剧本，没有资料，全凭老艺人们的记忆来还原剧本和一些相关资料。左素芳积极投入，朱惠光、谢元度、夏庆余、陈文新、郗博康等艺术家协同她挖掘、整理、排练，演出了《谭记儿》（谭记儿由左素芳饰演，杨衙内由夏庆余饰演，白士中由陈文新饰演）、《堂会三拉》（李桂枝由左素芳饰演，李宝童由陈文新饰演）、《评雪辨踪》（刘翠屏由左素芳饰演，吕蒙正由谢元度饰演）、《四下河南》等戏，并且到成都、重庆以及周边各乡镇巡回演出。
因长年累月的随团辛勤劳作，积劳成疾，左素芳患上了高血压、脑血栓等疾病，从此瘫痪在床，语音不清、行动不便。一辈子视唱戏为生命的左素芳恨自己病在床上，不能再上舞台，时时用无力的双手握成拳头敲打床铺。就是这样，她还时刻关心着剧团，问“到哪里演出”“排没排新戏”。足见她对舞台的不舍，对艺术的不舍，对观众的不舍。
病魔一直无情地折磨着她。1995年，一代艺术家左素芳离世，享年64岁。她为眉山川剧团所做的一切，为眉山人民做出的艺术奉献，值得铭记！
左素芳曾经演出的部分剧目和扮演的角色：
《樊梨花斩子》樊梨花；《白蛇传上本》女青儿；《白蛇传下本》观音菩萨；《桂枝写状》李桂枝；《春草闯堂》春草；《评雪辨踪》刘翠屏；《别窑从军》王宝钏；《四下河南》田氏；《三姐下凡》三姐；《堂会三拉》李桂枝；《金沙江畔》土司；《思亲送柴》喜儿；《南海长城》钟阿婆；《佛堂升天》王志贞；《画梅花》杨云友；《玉堂春》苏三；《宝莲灯》三圣母；《槐荫会》七仙姬；《三击掌》王宝钏；《王三巧》王三巧；《焚香记》敖桂英；《谭记儿》谭记儿；《归正楼》苏氏；《红杜鹃》红杜鹃；《红灯记》李奶奶；《白毛女》白毛女；《杜鹃山》杜妈妈；《幽闺记》王瑞兰；《玉簪记》陈妙常；《红袍记》李三春；《芙奴传》陶芙奴；《朝阳沟》栓宝妈；《思凡》色空；《拷红》红娘；《刁窗》钱玉莲；
（本文节选自刊物《眉山地方志》〈总第14期〉）
供稿：眉山市党史和地方志编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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