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祖国的那些故事
70年春华秋实、70载砥砺奋斗,新中国成长之路,感触最大的,莫过于来自生活方方面面的巨变。
你看,那条乡路从泥泞不堪变得干净通畅,种地从手工劳作转变为机械作业,就连老父亲的观念也随着祖国的成长而变化……这些故事,是一段段缩影,承载着新中国成立以来一点一滴的变化。
站在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的岁月路口,收拾起隐藏在旧时光里的岁月温情,不忘初心、斗志昂扬地踏上新时代新征程。
乡路
□余佳奕
故乡在洪雅,小城悠悠,没有江南的吴言侬语,软软的像个清甜的梦,倒更像是清明伊始时春雨漫不经心丢下的一节春笋,晃晃悠悠的,在神州大地上,一节一节的,往外拔,向丘陵之怀,向青天仙京,向长江流域文化,向青衣羌国民俗。
她在等,等新中国的文明曙光重新照耀在身上。
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的建设成果,中国历史变革的筚路蓝缕,社会主义的伟大探索和建设,皆可在我一次次回乡的见闻里,一叶知秋。
而这70年,于之前祖国的曲折摸索,我年幼时故乡的沐风栉雨,我再归乡时故园的经济飞跃,又何止是一句岁月如梭。
欲富先路。如果非要让操着一口熟悉乡音的乡亲,说一说那让我们无比骄傲的经济展翼,他们一定会又得意又不好意思地告诉你:嘿,看看我们村门口那条路!
乡路,村门口的乡路,从故园的台阶下绵延到山尽头那座城市。我模糊记忆里,每年回乡祭祖的日子,是跨不上去的摩托车和翻过山路时粘在腿脚上的泥点。清明在江南水乡的篇章里是青砖黛瓦上氤氲的烟气;在诗人的诗里是湖色春光,绣羽衔花,酒家飘旗;在故人的思念里是朝来的新火和青冢的白烟……而我却总需要为清明的纷纷细雨赔上一身新衣裳的代价。那时,故乡的路在我眼里,是一脚一个泥洼,是泅了雨水的泥土味和青草味。故乡的路旁,即使是生命力顽强,永不弯腰的水杉树,在风风雨雨恪尽职守的值岗里,沾满了泥浆,也让我看出了种嫌弃的意味。
从故乡的路这头向外望,从垂髫小儿望到能够摘到梨树上梨花的年龄。一夜西风后,老房子的梯坎前被围了起来,大型机械在门口日夜耕耘,围栏遮住了矮矮的梨树和我向往外看的目光。又是清明,挑着扁担的挑夫,背着背篓赶场的妇人,对着施工的机械抱怨。清明疏雨,一响就打落了吐艳的春花,有人不理解软软的泥土路为何要被围起来修,耽误一个早上的集市收入。外婆就坐在门槛上,乐呵呵地笑,说修路好,修了就富了。烟环从外公烟嘴里漏出来,一圈一圈地,圈过天上的云,好像飘过他那段肩挑背驮,用一根根雷管劈成山路的悠远岁月。一管烟抽完,外公就钻入了施工场地发挥余热。鸣禽立在水杉树上,埋头梳着沾湿的羽毛,明亮渐渐从绿色里透了出来。我看到树在雨中微微地摇,清光从云层的边缘里探头。外婆给工程队送完水回来总会摸摸迎上来的老黄狗,也摸摸我的头,说路修好了,丫头就长大了!
再过几年回去的时候,我已拿着烫金文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汽车行驶在平整的水泥路上,两旁杉树终于得以展现它如影视里的景色——在飞速地退去里,站成一帧帧绿色屏风。外婆还是在门口,脚边睡着老土狗,回答着来自城里骑行队年轻人问路。外公坐在藤椅上,悠悠吐着烟圈,看着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辆。从外婆与路人的对话中,我听到了外乡人口中的家乡有了新的名字——瓦屋名山,醉氧胜地。我看到了劳作的农民用五彩的稻谷在田间作画,稻田艺术成为乡路上别致的风景,人们停车驻足,流连忘返。路边俯卧的梯田还有村口那一幢醒目的搭了喇叭花架的两层楼洋房,让我在脑里急速寻找它们的过去。邻家叔叔轻松地骑着三轮车去收获玉米,脸上喜气洋洋地同我招呼,说我像今年村里势头不错的青竹,长成了可以支撑的模样。我还见到了以往在全村人口中那个留洋归国在外打拼出息了的哥哥,正驾着车驶向自己创办的工厂。
圣火传过北京,世博的意志感染了上海,APEC和G20会议带给世界一个新的东方的声音。此刻,我站立的乡道已铺上了沥青,不远处伴行出一条高速公路,油菜花大片大片地拼在高速公路两边。我看到瓦棚里面硕壮的奶牛,跑到山头漫山草场上,啮齿间衔着青草。看到道路两边的瓦屋土房,变成了整齐划一,修砌整饬的一排排小洋房。看到成片彩钢棚厂房,货车载得满满的,奔向遥远的都市。清明的雨水,淅淅沥沥走过五千年的时光,落到了这条把无数孩子送向高等学府,又承接着家乡农产品外输,外品内运的乡路上。
我知道我站着的只是一条小小的乡路,只是纵横祖国山川河流的“中国道路”中短短的一截乡道。但我知道我站的乡路,它连接着县道,通往省道,通往国道,通往一带一路,如同血液汩汩流淌神州……路旁四季常绿的杉树随着宽敞、晒着新阳的道路在车窗上飞速倒退,仿佛站过的一个个历史的据点,正飞速地离开,向未来驶去。如同过去70年的漫长征程。
这蜀中盆地一角,将我的成长轨迹记录,也将祖国的发展载书。沿着村口敞亮宽阔的大路走,乡愁在身后,祖国的建设在脚下,初升的旭日在东方登场。
八旬老爸的四次“失算”
□钱国宏
每每家人在一起闲聊往事时,身为农民的八旬老父就会讲起自己的四次“失算”经历。聊时,父亲就会像小孩一样,现出一脸的羞愧之色。
父亲的第一次“失算”是没让大姐报考外国语学院。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大姐参加了高考,成绩进了两家高等院校的录取分数线,一家是外国语学院,一家是工商管理学院。父亲执意让大姐报考工商管理学院,理由是:“现在连大城市里都见不到外国人的影子,学外语有什么前途?”谁知,仅仅三年时间,不说大都市,就连我家所在的小县城都出现了好多外资企业,来了外国人。更让父亲“上火”的是,大哥创办了一家外贸型服装加工厂。大哥因不会外语,洽谈生意常常受“憋”,无奈,只好高薪聘请了一位懂外语的大学生跑公关。父亲看在眼里,悔在心中:“唉,不如当初让你大姐学外语!”
父亲的第二“失算”是家里没安宽带。村里刚刚安宽带时,弟弟提出家里也要上网。父亲当时考虑上网费用很高且用处不大,便没有同意。两年后,村里便有人通过互联网做起了生意,在网上卖花销粮,一年比我家多收入好几万元,急得父亲直拍大腿:“唉,没想到这互联网有这么大的作用。”于是,他急三火四地催我交钱安宽带。家里上网后,我家种出的生姜、辣椒等农副产品也通过互联网销到了新疆、河北、内蒙古等地。父亲高兴地说:“卖姜不用蹲市场,鼠标一点销四方!”
父亲的第三“失算”是弄丢了一本书。1999年,父亲把一本祖传的《养生秘笈》给弄丢了。我们遍寻无果很失望,父亲倒看得开:“啥宝贝啊?不就是一本破书!现在刚刚混上温饱,就开始惦着养生?”结果几年的时间,村里便富了起来,乡亲们在有花有草、有产有业、有情有义的环境中幸福生活。日子好过了,人们便开始把养生保健提上了“日程”,看着乡亲们纷纷把跑步机、健身机抬进家,父亲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父亲的第四“失算”是没建车库。三年前我家拆房建楼时,我提议在楼房的拐角处建个车库,以备将来之用。父亲当时就给“否”了:“咱家买轿车,那不得猴年马月啊?”岂料三年后,我和爱人用攒下的工资开回家一辆“捷达”。新车到家,父亲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前前后后地看、摸,随即拍上了大腿:“哎呀,没建车库啊!我做梦也没想到咱这样的普通家庭也能买得起轿车啊!”结果父亲贪黑起早,用五天时间在院子的西侧盖了一间车库。
四次“失算”让父亲学会了“用发展眼光看问题”。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父亲,因为现在咱们的国家发展得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日新月异,不要说父亲“看不透”,一些专业人士也“估不清”,就连“老外”都直呼“中国,不得了”!四次失算,让父亲——一个普通的中国百姓,见证了新中国成立70周年来,伟大祖国日益强大的历程和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使像父亲一样的朴实的中国老百姓更加坚信了一点:伟大的中国梦,正在我们的手中、眼前、脚下、身边,一点点、一项项、一件件、一天天地变成现实!在未来的道路上,我们每个炎黄子孙,都是追梦人!
父亲说:这样的“失算”,不但不丢人,反而盼它越多越好!
种地的日子
□赵明宇
我家祖祖辈辈是农民,自小便耳濡目染了父辈种地的艰辛。初中毕业后,我开始在黄土地上打拼。30岁那年到市里的一家杂志社做编辑,家里依然耕种着7亩土地。40岁以后,全家搬到城里居住,才结束了种地的日子。
与黄土打交道的生活是有苦有乐。农忙时不分昼夜,累得龇牙咧嘴。比如割麦子,不用谁催你上工,你会顶着烈日,手持镰刀,起早贪黑地割麦子、捆麦子、拉到场上、碾压、扬场、起场,马不停蹄。遇到一场风,一场雨,还得在风雨中夺粮。几十道工序下来,衣服被汗水浸透,身上布满泥渍,那真叫“七死八活”。可当扛着几袋子小麦回家,心中会充满成就感和喜悦之情。
种地需要勤谨。父亲说,作为一个庄稼人,每天有每天的事情要做,锄地、拔草、喷药、间苗,像伺候自己的孩子,让庄稼一天天长高、结籽、成熟。即使农闲了,家里也有家里的活儿。种地人眼里没活儿,是要受穷的。
种地需要吃苦。刚刚割倒了麦子,就播种上了玉米,顶着毒辣辣的阳光开始浇地。庄稼长起来了,钻进田里打农药,顶着露水给棉花打尖,冒着大雨给玉米施肥,晚上加班向地里送粪,肩上被勒出一道道沟壑。这一切都是自己催促着自己做的,根本就不需要谁来安排。
秋天,收获了庄稼,吆喝着牲口起五更犁地,然后耙地、播种、浇地。直到枯黄的田野上冒出青青麦苗儿,才能静下心来,蹲在地头抽一支烟。
种地的日子需要节俭。一家人过日子,处处花钱,而钱是粮食换来的。粮食珍贵啊,过日子就得管住嘴巴,不能乱吃乱喝。庄稼人舍不得买菜,吃菜都是去自家菜园采摘。种地的人更舍不得花钱,平时在小卖部赊欠,到秋后卖了棉花还账。穿衣也得节俭,一件衣服几个孩子轮流穿,穿坏了,打个补丁还得穿下去,只有过年才肯买件新衣服。
舍不得花钱的种地人,算计到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晚上节省灯油,家里不点灯,到街上和大家聊天。冬天舍不得烧煤火炕,到村外捡柴草,照样把土炕烧得热腾腾的。
种地不挣钱,又苦且累,可种地的人为什么丢不下土地?父亲说,看着庄稼成长,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兴趣。
作为一个种地的人,如果大吃大喝,穿戴时尚,反倒被人耻笑不会过日子。在勤谨和节俭中,苦寒的日子才会一天天丰盈起来,看病、盖房、给孩子娶媳妇,一代代轮回着,把日子过得更好。
如今,赶上时代变革,机械化代替了繁重的手工劳作,让种地人心生胆怯的麦收,从半个月减少到了两天时间。收割机、旋耕犁轮番上场,让种地人从重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腾出时间,到城里打工挣钱。城乡差异逐步缩小,留守妇女除了接送孩子上学,更多的时间是在玩手机、刷微信。村里的路变成了水泥路,泥土房变成了小洋楼,每年种地有补助,大病有医保,祖祖辈辈苦累了几千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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