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与报人的责任担当 本报记者 黄仕明
很多年以后,还偶尔听到有人说及“第三只眼”和“黄编”。我立马将其引为知己。
“第三只眼”是《眉山日报》1998年创刊时社会新闻版推出的短评栏目,报社姓黄的编辑,记忆中20年来一直就我一个。
那时候的《眉山日报》,读者遍布社会各阶层、各年龄段,尤其在机关单位,有许多认真读这张报纸的人。所以我们这帮做记者编辑的,也是真下工夫,于是有了些时隔多年仍清晰存留读者记忆的东西。
现在回过头看,这十几二十年,仅就媒体来说,变化实在太大了。那个年代堪为第一传媒的报纸,是真讲可读性的,社会新闻则是吸引读者的重头。《眉山日报》作为一张新创报纸,更是以此为卖点,四分之一的报纸版面为社会新闻。这个版面的对应部门主要是公检法,而且尺度比较大,所以报纸创刊不久,时任地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长的卓明安,曾对时任总编辑的陈林森开玩笑说,“社会新闻版尽整些坑蒙拐骗、烧杀抢掠的内容”。结合那一刻的语境,这话肯定不是批评,但里头应该有告诫。其实我们的版面还是以正面新闻为主的,只是负面的更引人眼球,这不是谁左右得了的。
起初,社会新闻部4个人,仲渊当部主任,老底和熊剑跑稿子,我负责版面。等他们两个也坐下来编辑的时候,版面风格已经基本形成。当时的社会新闻版,真的好看;虽然现在看来有点匪夷所思,却实实在在地屡受好评。追求可读性是报纸的常态,不过我们作为报纸编辑,是深知自己承担有社会责任的。社会新闻版重在引领社会风气,连篇累牍地“坑蒙拐骗、烧杀抢掠”,着实在方向上有点莫名。我向来以读书人自居,也有传统文人“文以载道”的自觉。我想我们的责任担当,就是给负面新闻做好正面引导,在“好看”的同时,对其进行“消毒”,避免“诲盗诲淫”。这就是开设“第三只眼”这个栏目的初衷。
由于栏目文章个人风格太突出,以至有些另类,同事都不便掺和,“第三只眼”就几乎由“黄编”唱独角了。“第三只眼”是选当日版面一条稿子配文,严格意义上说不是评论而是杂文,因为我总是把自己代入文中,或痛心疾首,或呐喊呼号,或指手画脚,或自作多情,不一而足。
前两天找了几篇“第三只眼”文章重读,意会字里行间的恣肆,颇觉痛快。如1998年5月26日为赴洪雅采写的《一个死囚的刑前忏悔》配文《“我的妈妈”更心痛》:“杨死囚的刑前忏悔着实打动人。黄编这回跳出来,是对其中出现了十多回‘我的妈妈\’,很有感慨……黄编在这方寸间日夜打理社会新闻版,由于版面内容的侧重,从纷至沓来的稿件中,见惯了真善美,也见惯了假恶丑,固然有不少喜乐和振奋,也有太多悲哀和愤慨……无知短视、意气之争,六亲不和、伦常失序,鸡鸣狗盗、坑蒙拐骗,横行霸道、杀人掠货,瞒天过海、贪赃枉法……冷眼注视这形形色色,黄编深知:待尘埃落定,不后悔者几希。”又如1998年5月22日为廖文凯写的《担起为人父母的重荷》配文《儿女的皮肉是父母爱的堆砌》,“这是一曲催人泪下的灵性之歌。身为父母的人不可不读,身为儿女的人更不可不读;未结婚的朋友无论如何都该读,结了婚的朋友建议夫妻共读。假使你还没有忙得只有读一遍的时间,则不妨再读一遍。”这文风,太不羁了,当年几乎成《眉山日报》一景。
“第三只眼”文章的真正异常处,在于不像平常报纸评论那样板着面孔说道,不仅敢说大实话,而且说得令人快意。那时候,读者还和报社、和编辑常有书信交流。我收到的读者来信,基本都是读了“第三只眼”来交流心得的,说明读者认同。而官面上,虽然“第三只眼”文章着眼点和措辞都颇为尖锐,却从来没有杂音传到我耳中。倒是有朋友读了“第三只眼”,玩笑说我“站位”有问题。我想有些事总得有人发声,所以理直气壮应对:“没人喊停,就没得问题!”
毕竟有在《乐山日报》从业10多年的经历,领导很信任,仲渊也支持,老底和熊剑则新上手,便任得我挥洒。我后来总结“第三只眼”文章,用了一组词,即:针砭时弊、褒贬分明,愤世嫉俗、冷嘲热讽,引经据典、倚老卖老,文白交杂、借古讽今。还真有点百无禁忌的味道。现在回头总结这几十年蹉跎,太多直言当是一因。那时痛快得很,当然我也从来没敢忘记自己是谁、在干什么;正因为心头有是非、肩上有责任,说战战兢兢有点过分,说任劳任怨却是恰好。
大概创刊后第三月,社会新闻版开始由我们三个人轮流编辑。那年代还都是手写稿,一字一句编,一笔一划写。但凡我值班,基本上是这个节奏:白天编稿画版样,中午不休息,吃过晚饭和同事在街上走一圈,回来或读书,或娱乐,夜里十一二点再去办公室,就选定的稿子配写评论,以备第二天上版,凌晨一两点钟收工。当时报社在珠市街租房子,吃、住、办公,都在一幢楼上,倒也方便,只是仲渊一度和我同住,夜里屡受搅扰;而我也从此养成了熬夜的习惯,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改过来。家属是2000年下半年才从乐山过来的,也就是说从1997年下半年筹办《眉山日报》到创刊后的前几年,心思完全在工作学习上。那些年,围绕版面需要,真写了不少东西,偶有被掏空了的感觉,好在我向来坐得住,嗜读书,这才得以从古今中外、经史子集、上下五千年,信手拈来那么多说道。不过,我觉得,编辑编稿子的过程,也是解读新闻的过程,凡事总能整一通说道,这并不难,难在本着良知,有理有据、有识有情、有度有味地说出来,更难在这种种说道能见诸报端,与读者共鸣。
抚今追昔,感慨良多!当时据说在地级机关,机关干部早上一进办公室,首先拿起的是《眉山日报》,普通干部首先看的就是四版社会新闻。“若报纸上有‘黄编\’的‘第三只眼\’,则重点关注,里头怪论不少。”这是当年地委办一个熟人的当面溢美。我那时应该是坦然受之了的,因为我和我的同事们,用自己的辛劳努力了,凭自己的良知良能,担起了报人的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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