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种子 藏着现代农业的“芯片”
无人机助力水稻育种。（资料图片）
孵化中的鱼苗。
水稻人工赶花。（资料图片）
菌种样品提纯。
菌种资源分类保存。
寻良种、觅好苗，又到一年农忙时。种子，决定一年的收成。
一粒良种，也蕴藏着农业现代化的雄心。种子是农业的“芯片”，一粒小小的种子不仅为端稳中国饭碗提供坚实支撑，也已成为世界各国科技较量的赛场。
眉山是传统种业强市，有国家级杂交水稻制种基地6.9万亩；水产种业种苗繁育产销量西南第一；每年8000头优质纯种公猪、母猪从松江种猪场走向全国；东坡区晚熟柑橘无病毒繁育中心、东坡区思蒙镇杂交柑橘母本园、丹棱县杨场镇中友优新大雅和金乐柑母本园等，每年向市内外提供沃柑、明日见、爱媛、春见、大雅柑等种苗2000万株……今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打好种业翻身仗”，连日来，记者走进眉山市各地的田间地头、种业生产线、实验室等，追寻良种的诞生过程，探寻农业“芯片”正在酝酿的全新变化。
□眉山日报全媒体记者 郑顺 杜艳
实习生 任佳慧 文/图
东坡区现代水产种业园区
每年100多亿尾鱼苗从这里“游”向全国
温度适宜的4月，正是鱼儿产卵高峰。
在东坡区现代水产种业园区，记者见到了“最小的鱼”，它们刚刚从鱼卵里孵化出来，密密麻麻，就像水里漂满了芝麻。体积1立方米的孵化箱里，4万条生命在浮动。
4天前，它们的亲本——“优鲈3号”在产卵池的棕片上产下了它们。“一张A3纸大小的棕片上，附着1-2万个鱼卵。”作为该园区的龙头企业，眉山伟继水产种业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伟继种业）相关负责人张理刚告诉记者，棕片由棕树的棕丝自然交织成网，有利于鱼卵附着。每年3月气温转暖，工作人员就密切关注产卵池的变化，只要棕片上附满了鱼卵，就一张一张收回来，放到室内的孵化车间。
走进鱼苗孵化车间，27个小水池一字排开，池底不停地冒泡，池边潺潺流水。“都是为了给水里增氧，池水温度恒定在22℃—25℃，3天左右就孵化出来了。”张理刚一边介绍，一边顺手拿起水瓢舀水，“这一瓢水里就有几千个‘水花’（注：水花是指鱼的受精卵孵化成能平游的幼体，不是规格鱼苗）。”他说，目前公司建有七条鱼苗生产线，从水花到规格鱼苗，还要精心喂养，培育50天，才能长到5厘米长左右。
除了常年供应鲈鱼苗，该公司主推黄颡鱼苗，这也是眉山水产的一张名片。每年从眉山“游”向全国的黄颡鱼有120亿尾，产量和销量都居全国第一，市场占有率为60%。
眉山水产业在全省占有重要地位。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眉山市在全国率先开创金属网箱养鱼，研发饲料喂鱼，实现了高密度养殖，当地养鱼热由此兴起。顶峰时期，渔业养殖户过万，水产养殖面积3.5万亩。发展到现在，形成了名优特鱼类苗种繁殖特色方向。
“东坡区现代水产种业园区是全省唯一的水产种业园区，正在争创省级现代种业园区。”东坡区农业农村局有关负责人介绍，东坡区水产苗种繁育户有500多户，繁育黄颡鱼、江团、长吻鮠、斑点叉尾鮰等20多个品种，是西部最大的鲶科鱼类繁育基地。
科研创新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对于生产“农业芯片”的种企来说更是如此。作为伟继种业总经理的张继业，其另一个身份是东坡区农业农村局水产技术推广中心主任、高级工程师。国家出台政策支持鼓励事业单位专业技术人员创新创业，他便创办了这个公司。
“前几年，黄颡鱼普遍容易出现大肚子病、裂头病，普通农户没有选育意识，也没有经验。”张继业说，这些年他和团队在保护种质资源、选育亲本和后备亲本等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从2018开始，黄颡鱼苗大肚子病、裂头病基本绝迹了。他认为，规模大、有品牌是目前眉山水产种业发展的优势，短板就是家庭分散经营。为了补短板，伟继种业实施“公司+农户”发展模式，与100多户苗种繁育户达成产销合作协议。“公司统一开展引进亲本、技术规范、苗种回购活动，不达标苗种不能流入市场，经济杠杆在前端调节效果好。”张继业说。
东坡区复兴镇水稻制种基地
田间有一群“追太阳”的人
4月21日，天气晴朗。上午9点，气温开始上升，位于东坡区复兴镇高塔村的四川裕丰种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裕丰公司）科研人员何国波穿上水靴、戴起草帽，拿根竹竿就朝田里走去。
“这两天秧苗长了两三片叶子了，太阳一大就要注意，温度过高容易烧苗。”何国波一边说着，一边揭开育秧棚两端的薄膜，并用竹竿将薄膜中间部分戳破以降低棚内温度。在裕丰公司的一片试验田中，18个育秧棚排列整齐，每个秧棚前都插着一个小小的标识牌，上面写着水稻种子的代号。“育种这个行业，99%的努力，可能只有1%的结果。这片田里的十几个品种，都是从上千份材料中提纯出来的，大家对这些秧苗都是呵护备至，像照顾孩子一样。”何国波说，再过20来天，这些秧苗将被移栽到30亩的科研基地中。
说话间，裕丰公司技术人员李兵骑着三轮车来到田坎上，他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察看另一片育种基地的出苗情况。
常年在田间从事育种工作，何国波和李兵都被晒得黝黑，一身“下田打扮”看起来跟村里的农民没什么两样。“其他科研人员可以在凉爽的实验室，搞育种工作必须迎着热浪下田，尤其是水稻开花的时候，一天三次往田里跑，水稻开花的习性是11点半至13点之间，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我们在田里观察记录每一株水稻的开花情况。”李兵打趣道，他们就是“追太阳”的人，7月中旬到8月底水稻成熟，大家都被晒成了“黑炭”。
“我们每年投入300余万元用于科研育种，在东坡区复兴镇、永寿镇建设了常年制种面积4000亩的核心种子生产基地。”裕丰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截至2020年，已育成优质水稻品种19个，包括2个国家审定品种和17个省级审定品种，其中15个品种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其中优质、高产的“宜香99E-4”荣获四川省第三届“稻香杯”一等奖。
裕丰公司只是眉山市育种企业的一个代表。在国家级杂交水稻种子生产基地——东坡区，其40多年的制种历史积累了亲本播期衔接、花期调节等一系列成熟技术。全区适宜制种区域20余万亩，建有制种核心基地3万余亩，入驻制种企业10余家，有制种大户40余户，制种面积稳定在1万亩左右，年产杂交水稻种子200万公斤，销往全国各地及东南亚地区。
“目前农村都是留守老人多，村里壮劳力少，制种产业面临着人口老龄化、用工成本高以及效率低等问题，尤其是水稻制种，季节性较强，比如错过了扬花期，就会严重影响育种效果。”李兵说，去年公司尝试了无人机赶花——利用无人机的风力让稻浪翻滚，使父本水稻的花粉高高扬起，并均匀地飘向母本水稻，效果还不错，今年公司将充分运用插秧机、无人机、收割机等，尝试水稻制种的全程机械化。
四川东坡中国泡菜产业技术研究院
13000余株菌种在这里“冬眠”
在动植物种质资源之外，作为中国泡菜之乡，眉山还有一种特别的种质资源——菌种资源。
4月15日，记者戴上口罩、穿上鞋套，跟随工作人员走进四川东坡中国泡菜产业技术研究院实验室一探究竟。在这里，微生物菌种研究是核心工作，工作人员都穿着白色工作服，与试管、显微镜等打交道。
“研究院成立之初，我们从眉山泡菜企业车间、餐馆厨房以及民间灶房的泡菜坛子里收集样本，分离出3000多株菌种，后来科研人员全国各地取样收集，菌种类型不断丰富。”该院相关负责人唐垚说，为了收集菌种，同事们出差随身都带着取样箱，不管是去开会还是学习，大家都不会忘记在当地取样。“有一次，我去广西出差，当地螺蛳粉里的酸笋，味道臭得很特别，我联系了一个泡酸笋的企业，取到一些样品。因为样品里面有水，我担心上不了飞机，就改坐火车，结果还是因为味道太大，过不了安检，只得忍痛放弃了。”唐垚说，上了火车后，一身的味道还没散完，邻座一位小女孩盯着他，并问他“叔叔，你身上有屎吗？”搞得他哭笑不得。
据介绍，该院已从福建、贵州、山西、广东、西藏、黑龙江等地收集了很多菌种样本，这些从全国各地收集回来的样本经过微生物分离——纯化——鉴定（进行DNA提取，克隆复制后进行测序，比对数据库）等程序，然后根据菌种功能进行标准化整理保存。
在菌种保存实验室，一株株菌种被放进小小的冻干管，再一盒盒排列整齐，放进冰箱一样的超低温保存箱。“这种超低温保存箱温度是零下80度，菌种可以在这里‘冬眠’5年以上。”唐垚说，目前这里已经保存了13000多株、100多种类型的菌种，菌种保护的主要意义在于为泡菜的标准化生产提供实物基础。
比如用“双高”（高活性、高稳定性）菌剂发酵泡菜，不仅可以将发酵时间缩短至48—72小时，保持泡菜的风味，提升泡菜质量和安全性，还可以实现传统泡菜低盐无排放的清洁化生产。据介绍，在今年3月获得四川省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的“基于MVR泡菜盐渍液高效综合利用关键技术研究与示范”项目中就有菌种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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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清“家底” 加强种质资源保护
近年来，眉山市切实做好种质资源保护与利用，加快现代种业发展。通过第三次全国农作物种质资源普查与收集，全市共普查出农作物地方种质资源149个。为加强种质资源保护，全市因地制宜采取措施，2020年，洪雅县将珍稀种质资源3个品种进行移栽和管护；丹棱县建立保种园0.7亩，将濒危、珍稀种质资源47个品种移入园内。畜禽方面，已建成种畜禽场15个，其中种猪场7个、种奶牛场2个、种肉牛场1个、种羊场1个、种鸡场4个。有国家级西门塔尔牛原种场、国家级青脚麻鸡原种鸡场、省级外种猪核心育种场。渔业方面，已建成岷江长吻鮠国家级水产种质资源核心保护区、周公河珍稀鱼类省级自然保护区，省级水产（原）良种场8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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