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泸州路过
去过一些城市,也见过一些自以为极致的风景,但从未设身处地感受过泸州。
这座城市,有它不可复制的秘方,一种难以复制的依恋,一条街道、一种食物、一次饭局、一场电影、一所院子、一位同学、一个邻居……
在这儿生活的人才懂,依恋,需要具象,需要特定事物,才能承载那一时刻的情感。
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们都试图想拥有一个人的泸州,哪怕只是路过!
大渡口镇的味道
◎牟亚林 周天红
虽是酷暑时节,但走进纳溪区大渡口镇,无论是启玉葡萄园、花田酒地,还是中国酒镇酒庄、或是凤凰湖湿地公园,随处可见前来体验采摘、休闲避暑的游人。
如今的大渡口镇,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婉约迷人的风情小镇。而属于这个镇上的那些记忆中的味道,伴随着即将到来的秋天,也开始弥漫在大街小巷中。
粑丝糖
每逢岁末年初,我总会想起儿时的情景:在大渡口镇的街角边、院坝里、房顶上,只要是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全是放在凳子上的大小簸箕,里面装的是做粑丝糖的苕丝。那是母亲在娘家时学到的技艺——做粑丝糖。
做粑丝糖的原料有红苕、花生、芝麻、生麻糖、白糖、猪油。基本工序是先把红心苕洗净去皮,用甑子蒸,然后倒在盆里捣茸,加入一定量的酒米粉揉和均匀,做成长条形,再放在簸箕里摊晾。待冷过心后切成薄片,又把薄片切成细丝,均匀地洒在簸箕里,在室外晾晒,晒干后装袋待用。这是做糖最耗时的一道工序,一般来说需要多人共同完成。
开始做粑丝糖的时候,将粗河沙放在锅里炒热,再把红苕丝放入铁锅,与河沙一起文火翻炒,待苕丝开始逐渐膨胀后,熄火再翻炒一会儿,用筛子将苕丝筛出,放在一旁待用。将花生米放铁锅里与粗河沙一起小火翻炒,闻到香味后熄火再炒,用筛子将花生米筛出,簸出杂质,稍加捣碎待用。
将铁锅洗净后,放入一定量的猪油、白糖熬化,加生麻糖,用锅铲不断搅动。待生麻糖全部融化后,用锅铲将锅里的溶液铲出来观察,如果溢出的溶液呈丝状,就可将苕丝、花生米放入锅里,用锅铲搅匀。
在灶旁铺好案板,在板上的糖箱里均匀撒上炒过的芝麻,将锅里熬好的糖铲到抹过熟菜油的筲箕里,迅速倒入案板上的糖箱,用刷过熟菜油的木滚迅速碾匀压实。冷却一阵后,用一块与糖箱内径一样长的木板条压住糖,再用刀将箱里的糖分成几块,撤去糖箱,把长方形的粑丝糖切成1.5公分左右的条块,10块一组,迅速用纸包封(免得受潮糖散),整个流程就算完了。
母亲第一次在家里做粑丝糖时,先关好了房门,我和姐姐打帮手。但还是听到邻居们的声音:“哪里在熬糖啊?弄香的!”
待糖做好后,母子三人将切碎的粑丝糖分享了,那真是吃在嘴里,甜在心头。当时我自认为:母亲应该是镇上第一个做粑丝糖的。
渐渐地,物质生活有了改善。过节期间,母亲俨然成为全镇最忙碌的人,东家请,西家喊,就连自家做粑丝糖都只能挤时间了。后来,做粑丝糖这个本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手工活儿,被镇上越来越多的人掌握。
豆腐脑
黄三婆制作的豆腐脑,那在大渡口镇上都算出了名的。从黄豆到豆腐脑,要经过浸泡、磨浆、煮浆、点卤、挤压等十几步流程。
每一步,黄三婆都有讲究。黄豆浸泡到皮胀了就行。磨浆要用石磨,电动的磨颗粒粗,没有手工出来的那个味儿。煮浆要先用猛火后上温火,最后是不温不火,便于点卤。
点卤是最讲究的,多少卤配多少水,能点多少浆,那真是个经验加技术的活儿。卤水下多了,豆腐点老了,就成不了豆腐脑,怕是成为豆腐块儿了。下卤水的时机要把握准确,轻轻下,多次下,慢慢点,点出的豆腐脑才有味道。黄三婆把每一个环节都当成技术活儿来做,那真是要用绣花功夫的。黄三婆点一大铁锅豆腐脑,至少要花上大半个钟头的时间。
豆腐脑点成了,只是去了一半的功夫。配料,才是出味道的点睛之笔。吃豆腐脑,全靠配料支撑。辣椒、花椒、姜葱蒜泥、盐巴味精,上上下下算起来,要有十几种配料,讲究的人还要用上二十多种。没有配料,豆腐脑白盐白味的,真心不好吃。
黄三婆的豆腐脑,汤色清澈,入口化渣,吃过满口回着甜味。白嫩白嫩的豆腐脑,用筷子轻轻拍一下就烂了,比场镇口上二妹子的脸还水灵。那些配料,闻着都香,不要说配着豆腐脑吃了,就是单独吃也是好味道。
站在城里的大街小巷,那些纷繁的味道从每个角落里飘散出来,与自己纠缠。有时总在想,什么地方才能有自己想要的味道?也许在平静而古老的老街老巷,也许就在那些并不遥远的心上的某一个地方。
一碗豆腐脑,一些有关老家的记忆,再加上一些人和一些事,都是最美的味道。
有时,只要一想起三婆的豆腐脑,脚下就有一种生风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回家了。
红苕粉条
镇上李五爷制作的红苕粉条,据说能卖到几十里以外的小超市,那味道可称一绝。
天气微凉,李五爷走在坡上,随手摘一片树叶子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挖红苕的时节。李五爷的红苕,专门种植那种淀粉含量高、粉质细嫩的品种。制粉取粉,李五爷用手摸一摸池子里的水浆子,就知道淀粉大概能沉淀出多少斤。李五爷的红苕粉条,杂质是去除得最干净的,每一道工序都讲究火候。
他用手打熟欠、试水温、控制粉条的粗细均匀,那都是经验活。要不,李五爷怎么能成为二三十里地界有名的“李粉匠”呢?在镇上,能够称得上匠人和师傅的,都不是一般人。李五爷制作的红苕粉条,无论是炖鸡炖肉还是炒着吃凉拌吃,都是入口回味的好货。
每年,李五爷家里能出产好几千斤粉条,那可是镇上出产红苕粉条的大户。李五爷还出门帮人家制作粉条,那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李五爷不保守,走一户就坐下来讲一户,专门讲授制作红苕粉条的关键技术,尤其是那些凭感觉出细活儿的地方,李五爷讲得特仔细,生怕别人没听懂。
李五爷边走边干边讲,让镇上的红苕粉条就越来越有味道了。每到年头岁末时节,家家户户的门前屋后,都晾晒着好几大竹杆子的红苕粉条。走亲戚朋友的要买,外出打工的要带上好几盒出门,有好多城里人专门开着车直接来镇上买,镇上一下就热闹了。
李五爷经常坐在村子口,给大家算着细账。如果简单把红苕喂猪再卖肥猪,那就没多少利润,如果管理不好一年死上两三头肥猪,那就亏惨了。如果把红苕制作成红苕粉条,粉条卖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且制作粉条后那些红苕杂质照样是喂猪的好料,一举两得,那是件大好事儿。
乡间小道通四海,有些手艺需要人传承,有些路子,也需要人闯上一闯。
一门制作红苕粉条的技艺,一段有味道的故事,有时,总在自己心里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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