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县立石以米为街 最红火时有上千人赶集
杜清海自家种的大米
古街上的赶场天，摊贩云集，人潮涌动，却听不到什么叫卖声；摊贩们往古街居民家的青瓦屋檐下一站，落袋为市，手中只卖大米和杂粮，看不到肉类、水果和蔬菜……泸县立石镇有一条米市街，逢一、四、七赶场，农户用小口袋提着5斤米也能来此售卖，碎米、杂米、新米，赶场人各挑所需。
虽然只卖米，但古街的商贩们在数百年里将米生意做得远近闻名。如今，人们买粮食可以去米店、超市或家旁边的菜市，不过，米市街的赶场天却依然兴旺无比。
◎ 黄平 刘璐 川江都市报记者 杨理 摄影报道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上千人到古街上赶集买米
周一赶场天，上午8时许，泸县立石镇的米市街上已经摆满了米摊，摊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白色编织袋，米贩往米袋中插上一块纸板，写着莉晶香米，喊价2元9角一斤，有人来议价，摊主摇头不卖。此时，旁边摊子上的30斤干胡豆已经卖出去半袋。
“赶场天7点过就有人背着米来卖。随后，卖米和买米的人越来越多，大约在11点左右，市场就散了。”家住米市街的94岁老人刘锡彬，身体十分硬朗，谈起过去的米市街，老人说那是相当热闹。在她的印象中，1983年到1985年期间，是周边乡镇农户粮食的丰产期，农户们背着、扛着、提着大米来赶集，最热闹的时候，有上千人来古街上赶集。有的人背上百斤大米来赶集，还未歇市就卖光了。有的人用麻布袋提着几斤米也来卖。接近歇市的时间，米贩会降些米价，但不吆喝叫卖，就静静地守在屋檐下等着买主。
刘锡彬的家，是传统小青瓦木质房，她说，居民家都是自住，一般不拿来开店，很早以前也只有一家卖盐巴、白糖等的副食品店。仔细回忆起来，整条街上没有一家是曾经开店做米生意的，米贩都是在居民楼的屋檐下摆摊，无论刮风下雨，逢一、四、七都有场可以赶。下雨时，米贩就聚集在居民家大门前的“亮厅子”里，这里有房檐挡雨，也能为更多人腾出地方摆摊，居民对此也没有意见。还有米价，在刘锡彬的记忆里，最便宜的时候卖过8分3厘一斤，后来卖1角1分、1角3分，“当时国家粮站供应价好像是1角4分2”。
古时候，立石镇被称为立石驿，西走成都，东下重庆，以“一街似扁担，一头挑泸县，一头挑永川”而闻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古街上卖的都是本地米，几乎没有外地米，也曾被誉为“川南最大的粮食集市”。街上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当时，街上有卖“油搅”的小吃摊，当年卖2角一碗，还有一家老宾馆，以前南来北往的人可以在街上歇一夜再赶路。经常有从重庆来泸州的米贩子，翻过黄瓜山，在必经的立石驿住上一晚，第二天又赶往泸州主城区售卖。
“米市场形成久远，我们的父辈早已习惯了这些商贩的存在，早些时候，街上家家户户都没有屯米的习惯，有的人家里连米缸都没有。因为每隔几天打开自家门就能买到新米，这样想来确实很方便。”街上84岁居民秦明贵说，因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小时候，家里人就喜欢换着米吃，买最便宜的碎米来喂鸡、好的新米拿柴火烧水蒸甑子饭，米饭口感硬实些，但香气十足。
本地米品种多 一户年产5000多斤米轻松卖完
住在距离米市街最近的一条街上，65岁村民杜清海正在吃午饭，甑子里蒸了他自己种的粳米，桌上配了盘爆炒鸭子，煮好的米饭颜色白亮，饭粒均匀饱满。每年，除了需要卖的米，他给家里预留了800斤米，就他和儿子两个人吃。屋里就餐的木桌旁，放着一个高约1.5米的铁皮米仓，杜清海说，米仓是在政府资助下买回来的，很是好用，防潮、防虫又防鼠患，已经用了好几年。
“前天，我背了百把斤米去集市卖，1个多小时就卖光了，不敢说生意有多么好，但每次去基本都能卖完。”杜清海说，5年前，他就开始把自己种的米拿到米市街卖。家里有5亩地，丰产期一亩地年产1000斤米，每斤米按照品种、成色状态的不同，售价在2.3元至3.5元一斤，每年的收成基本都能卖完。在街上，像杜清海这样自产自销的农户还有很多。杜清海认为，虽然现在人们买米可以去超市，也可以去菜市场，但米市街的米生意依然很火，周边居民来赶场，主要是图“相因”、新鲜和热闹，只要集市在，人们的热情就不会减。
农户来此卖米，基本都是本地米。那么，除了价格以外，货比三家还比什么？玉龙村监委会主任陈绪财说，早年间，家里人也卖过米，还从农户家屯过谷子，15元买100斤谷子，拿到米市街旁边的打米厂把米打出来，然后再2角左右一斤卖出去，中间赚些差价。从谷子打成米开始就已经有了学问，有些米打出来颜色会偏黄一些，有些发白，即便售价相同，买主大多都会挑选肉眼可见的白白亮亮的米。另外，有些米会比较碎，这样的米也卖不起好价格，但有的人又喜欢碎米，觉得混着糯米熬粥比较香。
陈绪财说，懂米的人，挑米的眼光很尖。虽说都是本地米，但可以按照种子品种、产期等不同来辨别，如东稻一般有“白雀灵”；中稻有“南铁号”，属于高杆子稻谷；晚稻有“矮子山”；早稻有“泸南早”；诸如这些米，都因稻种名称的不同来区分。如“贵朝2号”“南铁号”都是高杆子稻谷，谷粒饱满易倒伏在水田泥巴中，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米打出来会泛黄些的原因。
对于杜清海来说，自己卖米的利润并不高，但基本能养家糊口。而经常买他家米的老买主也不少，有好些米，他也会根据老买主喜好的品种故意留上一些，等着老买主来赶场。
让米市街的过去留下 今年底前将完成改造
米市街与神泉街相连，形成古街，历史最早追溯到明代。古街总长470米，其中米市街长约170米，道路宽2.4至3米，民居占地面积3万多平方米。作为立石场的代名词，米市街因立石大米颗粒圆实、质坚味醇、食之甜和柔糯、清香可口而驰名。各村大米都集中到米市街上销售，引来泸州、永川、江津、成都的米贩商人。而立石作为川南有名的交通驿站，除了商贸繁荣，文化生活也颇具魅力，周边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到这儿来看戏、喝茶、玩耍。如今，古街还依旧保留着以前的风貌。
“米市街年代久远，我们应当尽量保护好传统文化的风貌，但在此基础上，计划将古街的环境打造得更加美丽，让居民的生活环境更加舒适，让更多的人走进立石古街，观景赏景，去发现古街的魅力。”立石镇党委书记税刚毅介绍，目前，镇上正在计划实施传统村落建设项目，一方面在提升古街环境上下功夫，营造文化氛围，包括路面修复、遗址和路灯设置等；另外，古街中有一条小花溪，针对溪水的治理与保护，也正在计划建设小花溪湿地公园，公园位置初步定在米市街背后，连接米市街和荷花基地。占地面积约500平方米，建有长廊，公厕，水车，配套设置路灯、绿化。古街设置标识标牌和进出隔离桩，恢复古驿站标志性建筑，对南华宫等古建筑和古街路面进行修缮，建设古街雨污分流管网和污水处理设施等。目前，设计已改至第三稿，正在完善设计细节，预计今年9月中旬招标，年底前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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