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系列之 行遍梁州到益州 今年又作度泸游（三）

◎董洪良 川江都市报记者 汤骏

酒城泸州，地处川南，长沱二江在此交汇而闻名。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酿造蒸馏酒的地方之一，也是中国酿酒史最长的城市之一。

美酒佳酿与舟楫之利，吸引四面八方的文人墨客驻足，留下了不少动人诗篇。泸州的酒，演绎出了状元杨慎浊酒相逢、诗仙太白夜发清溪、东坡居士赞叹佳酿、山谷道人泼墨江阳等千古佳话。

于是，“一诗一酒”相融酿造的“诗酒文化”，正成为泸州这座城市最亮丽的名片，也让这座城市迸发出新的生命力！在泸州本土学者董洪良的口述中，“诗酒文化”的独特魅力，需要每一个人沉下心来，去细细玩味。

最后，看看收录在《剑南诗稿》卷10之中，但在史学界尚有争议的《小市》一诗。该诗云：

小市门前沙作堤，杏花虽落不沾泥。

客心尚壮身先老，江水方东我独西。

蹔憩轩窗仍汃扫，远游书剑亦提携。

子规应笑飘零惯，故傍茆檐尽意啼。

关于此诗，清乾隆版《直隶泸州志》有记载，清代嘉庆《直隶泸州志》卷一《與地志·山川》《民国泸县志》卷一《地志·水道》亦有记载。但有学者撰文指出：本诗之中所说的“小市”，是否为今日长江馆驿嘴（地名）对岸沱江岸边之小市，尚待商榷。继而列出存疑考据，即另两首收入进《剑南诗稿》以《小市》为题的诗作。一首系陆游赋闲在故乡山阴（今浙江绍兴）作于绍熙三年（1192年）初秋：“小市狂歌醉堕冠，南山山色跨牛看。放翁胸次谁能测，万里秋空未是宽”（见《剑南诗稿》巻二十四）其时，陆游正领着“提举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虚衔的半俸，诗中“小市”在山阴城郊。

另一首则作于开禧三年（1207年）暮春，见卷七十：“春风小市画桥横，桥南桥北次第行。绝景惟诗号劲敌，闲愁赖酒作长城。楼台到处灵和柳，帘幕谁家子晋笙。薄暮归来渔火闹，放翁自笑欲忘情。”此时，陆游已仕归故里，诗中“小市”同在山阴城郊。同时，列出卷七十三《小市暮归》中“爱酒行行访市酤，醉中亦有稚孙扶。林梢残叶吹都尽，烟际孤舟远欲无。野饷每思羹苜蓿，旅炊犹得饭雕胡。青山在眼何时到？堪叹年来病满躯。”诗句作为佐证。

“小市”一词，不仅诗中屡见，而且文中并存。比如，陆游《渭南文集·入蜀记》卷一：“三日黎明，至长河堰，亦小市也，鱼蟹甚富。午后至秀州崇德县……”又如《入蜀记》卷三：“皖口即王师破江南大将朱令赟水军处。赵屯有成兵，亦小市聚也。”而且细看陆游生平事迹可知，开禧三年（1207年）十一月，史弥远发动了政变，诛杀韩侂胄，遣使携其头往金国，订下“嘉定和议”，北伐宣告彻底失败。当陆游听到这些消息，悲痛万分。至嘉定二年（1209年）秋，陆游忧愤成疾，入冬后，病情日重，遂卧床不起。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26日）与世长辞，享年八十五岁。

按照今人学者存疑之说，主要考据的是陆游生平行事，其次是其编年体诗集《剑南诗稿》，二者可以互证。而根据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出版的《宋本新刊剑南诗稿（全三册影印本）》可知：诗集存世主要版本有宋严州刻本《新刊剑南诗稿》二十卷本（存十卷），宋嘉定刻《放翁先生剑南诗稿》八十五卷本（存目录七卷诗八卷），明毛氏汲古阁刻本及后印本。

但《剑南诗稿》最早见录于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二十曰：“《剑南诗稿》二十卷、《续集》六十七卷，陆游务观撰。初为严州刻前集稿，止淳熙丁未。自戊申以及其终，当嘉定庚午，二十余年为诗益多，其幼子遹复守严州，续刻之。篇什之富以万计，古所无也。”《解题》卷十八“别集类下”又云：“《渭南集》三十卷、《剑南诗稿》、《续稿》八十七卷，华文阁待制山阴陆游务观撰。左丞佃之孙……诗为中兴之冠，他文亦佳，而诗最富，至万余篇，古今未有，故文与诗别行。”明末清初，《文渊阁书目》《菉竹堂书目》《百川书志》《世善堂藏书目录》《绛云楼书目》等，均简略记载。至《四库全书总目》，其卷一百六十载：“《剑南诗稿》八十五卷，宋陆游撰。游有《入蜀记》，已著录。是集末有嘉定十三年（1220年）游子朝请大夫知江州军事子虡跋，称游‘西泝僰道，乐其风土，有终焉之志，宿留殆十载。戊戌春正月，孝宗念其久外，趣召东下。然心未尝一日忘蜀也。是以题其平生所为诗卷曰《剑南诗稿》，盖不独谓蜀道所赋诗也。’又称戊申、己酉后诗，游自大蓬谢事归山阴故庐，命子虡编次为四十卷，复题其签曰《剑南诗续稿》。自此至捐馆舍，通前稿为诗八十五卷。子虡假守九江，刊之郡斋，遂名曰《剑南诗稿》云云。则此本游子虡之所编。至跋称游在新定时所编前稿，于旧诗多所去取，所遗诗尚七卷，不敢复杂之卷首，别其名曰《遗稿》者，今则不可见矣。卷首又有淳熙十四年（1204年）游门人郑师尹序，称其诗为眉山苏林所收拾，而师尹编次之。与子虡跋不同。盖师尹所编，先别有一本。子虡存其旧序，关于全集也。”这些记录，都为了解《剑南诗稿》的版本及流传，提供了参考。

关于《小市》一诗暂且留待史家、学者前去探究和论证。但所有这些，都无碍于陆游的投笔从戎和在巴蜀之地的诗酒唱酬，以及反映人民疾苦和对南宋统治阶层屈辱投降的批判。而陆游以现实主义为基本特征兼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诗歌创作，以其意境高远、气魄宏大而呈现出姿态万千之美，一直激励着后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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