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守望千百年的残梦(三)

华西都市报 2019-10-10 01:59 大字

蓝田上场水井巷。

蓝田上场。

如今崭新的蓝田。摄影牟科

蓝田老街。摄影牟科

□陈鑫明 文"图

蓝田,旧时叫玉川镇,属泸县十大乡之崇义乡。宋元时设驿站、渡口,明后因广种染料玉蓝,染色是蓝的,所染布匹是蓝的,所排的水是蓝的,连中坝上栖的布也是天蓝色的,蓝田由此而得名。蓝田镇历史悠久,古镇有史记载以来有800多年,一条大街,两个丁字口分为上下半场,力行路、光复路、复兴路和前进路,加上上坝、下坝、金鸡渡、何家坝的十里龙眼林是泸州近郊人口最多、集市最繁华的乡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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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兵站抗战后方物流中心

1938年12月,川滇公路全线贯通后,泸州蓝田兵站的运输车辆一直可到达缅甸腊戍,盟军援助中国的大批物资经滇缅公路、川滇公路进入四川泸州,从长江、沱江水路中转,从成渝公路,从空中航线转运全国各地,源源不断地运往抗日战线。

位于泸州长江南岸的水陆码头蓝田镇,凭借地域优势和西南交通枢纽的条件,成为战时后方物流中心。

1942年4月,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作战。作为后方军需供给、兵员补充训练、物资集散和调配的军政部蓝田兵站,任务一是储运从滇缅公路经川滇公路运回的援华军用物资和海外爱国侨胞捐送的抗战物品,接受从前线下来的伤病员。二是征集出国部队官兵所配发的被服、装备、粮草、药品、马匹和弹药、枪械等。三是对出国新兵进行短期的集训后,编入远征军新编各师、团。

兵站副站长李克猷回忆,1939年到1941年,每天从川滇公路运达蓝田的援华物资500—1000吨,大小汽车进出100多辆,马车600多辆,马帮数百人马。挑夫、力行上万人在码头上船、码货、检载、运货,在汽车轮渡码头装车的搬运工几乎一天到晚都有干不完的活。距蓝田5里远的飞机场,边修建就边抢行降落运输机了,各种物资在公路两旁堆积如山。

兵站每天接送各地、各部补充的兵员多时达3个团,万余人,少时也是上千官兵。有的是乘车到达,川内各地则是行军到达蓝田。为安置官兵住宿,先后把蓝田镇上的东岳庙、禹王宫、云台观、大佛寺、玉皇观、机神祠和乡绅地主的何家祠堂、赵家大院、蒋家大院等全部临时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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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传来闹动了蓝田老街

当时的四川省政府奉军政部令,泸州第七专员公署指令调泸县61个乡镇的上千泥匠、木匠、石匠前往搭房铺军用床、调城中竹架子和澄溪口木帮,从纳溪乐道、大里、渠坝运来竹子建临时住房。据泸州九河青山帮同业公会、泸州条木帮公会尹铁藩老先生回忆,为支援抗战,木帮旗下各店铺杉木、条木、竹木老板纷纷捐出大批杉条、木板、黄竹数万根,运往蓝田上坝、下坝和征用的寺庙、学校、祠堂,由泸县73个乡场中各征调10—15名木匠到蓝田架搭高铺,即两层床位。上千木匠、泥水匠连续奋战9天9夜,提前一周搭建5000官兵临时住所。木工周炳清、泥水匠范子良、竹架子黄清云说:“在搭建出国部队高铺时,我们不但不收工钱,连水烟都是自己带来抽的,蓝田坝的老百姓让出屋基来搭铺,贡献最大。”

“从1942年8月至1945年3月,每天经兵站周转的部队最高峰一天达5000人。”李克猷说。按远征军官兵粮饷发放标准,每人每天发给大米1斤,配发给养“马干”(玉米、黄豆、胡豆、豌豆)粗粮1斤,杂草5斤,由团后勤处统一领取。仅粮食、蔬菜、柴草、食品、肉类一天需求达数万斤,政府从江安、大渡、水中坝、石棚、华阳、况场调来的揽载运吃的就有二三十只船。从泸县玄滩、兆雅、立石、云锦、特兴、罗汉、泰安、黄舣、弥陀、分水等地运来的大米、杂粮全是中元棒大木船装。从牛背石、白节滩、打鼓和石岭、大面寺送来的柴草,全是马驮人挑。

玄滩场上89岁的张二爷曾是甲长,负责催粮派粮,为此,还专门组织了20多人的传锣通知队保证“马干”运送。蓝田下坝玉皇观雨珠岩龙眼林中是兵站堆放的草料场,一堆上万斤以上,数十堆,从未发生过火灾。

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战场上捷报传来,打胜仗的消息传回兵站,站内站外军民一齐庆祝,组织游行,闹动了蓝田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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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艰险要过盘山72倒拐

据原四川省国有运输公司老驾驶员谢昌兆、税显和、张学昆、罗成树回忆,川滇公路、滇缅公路这条国际交通线上,开车的司机大多数是跑货车的商车和南洋回国的司机。沿线山高林密,峻岭重叠,公路盘山绕岭,蜿蜒曲折。从贵州赫章到威宁,盘山72倒拐,可谓是鬼门关、生死路,方向盘忙个不停,双眼左顾右看,一点不能开小差。有的路段,车身擦峭壁而过,一时失慎,车翻下万丈深谷,尸体都找不到。1941年前车加汽油,马力还可以,1942年后,汽车烧酒精,力量就差了半档力,若是烧木炭就开得更慢了。

泸州至昆明路上有许多军民合作站,有叙永、赤水、赫章、曲靖,一是为军车服务,二是为徒步行军的部队打点食宿。官兵运达昆明,若无车转运,又必须运往楚雄、大理、保山到滇西前线。四川司机跑滇缅公路,难在经过澜沧江和怒江,人车过江唯有铁索桥,如果没有桥两头守军引道,那一摇三晃的铁索桥上过是很危险的,多过两回,心中有数了,后来就不用守军在桥面上指挥了。

从昆明运物资返回泸州,川滇公路上也时有土匪抢劫商务车,许多商车就夹在军用物资车中间行驶,碰上瞎了眼的土匪把军用物资车也抢了,车上押运士兵开火,打得土匪无处躲藏。一路上,军民合作站有啥吃啥,到威宁吃土豆,一个有七八两重,煮好用手拿着吃,不用筷子不用碗,方便,临走时,多拿几个在路上吃成了司机们的习惯,接待站人拿运军用物资的司机们没办法。若车上是战场上下来的伤兵,一路上有军医、护士照料,运到泸州,分别又送南溪、合江、小市、城中心和蓝田陆军医院救治和安置。泸州城水井沟设有军政部泸昆线督察专员办事处,由兵役署少将视察员官鼎良负责协调,减少了许多伤员闹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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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码头川滇黔交通咽喉之地

蓝田镇张飞庙从1939年12月后成为兵站,一直到2000年,老百姓依然叫这儿兵站。兵站给上辈人的回忆之事太多了,战时无论是从陆路,还是空运到蓝田的援华物资,还是配备中国远征军的物资都必须在蓝田兵站中转,发放的物资又必须从长江上的汽车渡往返,由此,蓝田河口下的车渡码头成为川滇黔交通咽喉之地。

据91岁的车渡水手陈少勇回忆,1938年3月,开始抢修川滇公路,他和同乡年轻人成了征集的筑路大军中一员。18岁那年,他从泸县嘉明出发,参加抢修了这条中国人抗战运输的生命线。1939年5月,他经重庆兵工署路桥管理员李平方介绍,到了蓝田车渡码头当水手。蓝田车渡码头长150—200米。为方便载车轮渡停靠安全,设计施工时,根据流水、回水和洪水、枯水天落差,把码头修成了“鸡下巴”。因为要经轮渡的冲击,车驳子铁吊板的冲击和摩擦,所以工程质量要求用修机场跑道的卵石、水泥、糯米浆合成,硬度、强度、承受冲击力都是专业人员计算好的。从1939年4月建成到1982年12月泸州的长江大桥建成通车,历时半个世纪的蓝田车渡码头才退出了历史舞台。

抗战时,蓝田车渡码头是由兵工署管辖。拖的汽车驳子是木驳船,船两头挂行车铁皮包的跳板,承载20—30吨,每次可运载汽车3辆。若是商车过渡,每车付横渡费2.4元。

车渡上分两班,每班12小时,轮船上有船长、舵工、轮机、水手、伙房。木驳上4—6人都是水手,每月薪水7块大洋,下船就住通灵公司养猪场空房内。

“从1940年至1945年,在蓝田车渡上干活的水手还有徐海清、周海清、孙树清等人。”陈少勇回忆,每天过渡的汽车少则二三十辆,多则在码头上排成长龙待渡,这时就两条轮渡对开。

这个与大抗战分不开的汽车轮渡口,如今已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每当人们来到渡口上,看见这一个又一个“鸡下巴”,看见每个曾经受车渡船撞击、吊板摩擦留下的印迹,就仿佛看见一辆又一辆开上驳船的汽车徐徐离开码头,向中流击水驶去。长江的浪花拍打着船舷,船长沉着地发出指令:左舷二、右进三。舵工熟练地重复着,机舱上两台发动机同时运转,马力40—80匹,横越长江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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