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卖年画
□讲述人：陈力（泸州）
每当春节来临，家家户户都会打扫干净房院，贴上焕然一新的年画，烘托出喜洋洋的气氛，祈求上天赐给幸福，消除不幸。关于年画的记忆，并不全是甜蜜和幸福，我印象最深的是寒冬里和母亲一起在官渡车站坝卖年画的故事。
1989年，我正在小市五峰岭上的泸县13中读高一。虽说父母都在官渡小学教书，但家中三兄妹都在读书，又有长辈需要赡养，尽管父母省吃俭用，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父母教书之余，也在想方设法挣点钱。
当时，家里烧煤炭，母亲会利用下课休息时间给一些学生中午蒸饭、卖菜等，适当收一点加工费。周末到泸州看望我后，母亲往往会顺便从小市街心花园批发一些生活日用品和学生用品等。
课余，母亲背着背篼、端着簸箕在车站卖，多少能贴补一点家庭经济。清高的父亲有些放不下脸面，自强的母亲为了我们安心读书，可以说是没少吃苦。
那年腊月，寒假放得早，期末考试后，我挤班车回到官渡。老远就看见学校前方车站里蹲在背篼旁的母亲，一边呵气暖手，一边吆喝着叫卖小商品、春联和年画。头发花白的母亲，与身边一些做小买卖的村妇没有区别。
回家放下包裹，听父亲讲，考虑到家家户户要贴年画，母亲特地到小市泸县新华书店进货。当时，一张小年画（4开）的定价0.50元，半开年画定价1.0元，一开整张中堂年画带春联定价不超过2.0元，销售盈利并不高。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
心疼母亲放寒假了也没有休息，我和姐姐协助母亲从腊月十八开始卖年画，一直卖到除夕下午。
卖年画并不简单。寒冬腊月日短夜长，冷风嗖嗖，每天早上8点过赶到车站坝抢占好地方。占到地方，就忙着分类摆摊，并把一些最好的春联、年画挂在引人注目的地方吸引顾客。
上午10点前，车站人很少，偶尔有来摊前问问行情的。中午12点到下午4点，是卖年画的高峰期。人们置办好年货要返家了，顺便买几张年画。
这时，货摊前人头攒动，很是热闹。人们只要选好春联和年画，就让我一张张卷在一起，算好价格付款后拿上就走。
这时，我很忙碌，既要给顾客介绍推荐，还要给顾客把画卷好，计算好价钱，最重要的是不能算错账，否则不赚钱还会折本。
卖年画要有耐心。到下午4点后，车站的人渐渐少了，还不能收摊，收摊早了会失去这些顾客。每天要等到下午6点过行人全部散去，才整理钱包收拾好货摊，回到家里。
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100多张年画。其实，这么辛苦受冻挨饿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能够为辛苦操劳的母亲分担一点点忧愁，我觉得再苦再累都值了。
为奖励我，母亲用卖年画赚的钱，特地在小市给我买了一件银灰色的假皮夹克，让我美了好几天。
时光如梭，母亲已逝，深恩难忘，唯有关于年画的记忆永远激励我吃苦耐劳，不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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