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丑,可是我很可口”

四川农村日报 2019-12-31 06:42 大字

真龙柚压弯枝头。

真龙柚礼品盒。

采摘真龙柚。

□吴珊

“我40%的真龙柚是网销出去的,并且微商比京东、阿里等大平台要好,复购率高,说明多是口碑传播。”今年真龙柚的销售进入尾期,12月19日,合江县三益公司负责人胡晓钟告诉笔者,他有朋友在南方沿海省份,那里不缺柚子,但尝过他寄去的真龙柚后,立刻就下了单。

柚子在各地超市、水果店都常见,加之皮厚水分多而吃重,从运费来说,不属于“网购友好型”商品,能让消费者愿意为此买单的真龙柚,究竟有何不同?

良种“他乡”绽放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沙田柚、琯溪蜜柚、梁平柚……作为柑橘大家族的一支,真正没有酸味的柚子目前只有梁平柚、真龙柚两种。“不苦不麻不是梁平柚”,通过“反向操作”的营销,梁平柚渐渐被人熟知。而真龙柚从亲缘上,其实是原产广西的沙田柚的优良变异品种。

合江县农业农村局高级农艺师刘昌质给笔者摆起了老故事:1942年,真龙乡一个老汉去尧坝镇赶场,买回4根柚树苗,分给了几个儿女。其中一个孩子杨银辉是国有园艺场的职工,他不仅把柚子树栽活了,并且结出的柚子口感远超过本地的酸柚树果,甚至优于从外省引进来的沙田柚。

1988年,合江县举办柚果鉴评会,杨银辉送评的柚子品质独占鳌头,引起注意。

专家认为这是沙田柚优良芽变单株,果肉绿白色、肉质细嫩化渣、清甜多汁,与普通的沙田柚(果肉乳白色、肉质较粗、汁较少、核多)相比,有明显区别,并且它极为耐储,8个月都不会变质、失水、粒化,被称为“天然罐头”。从此,它以发现地真龙乡命名,被称真龙柚。

1995年真龙柚荣获中国第二届农业博览会金奖。有了官方和专家认可后,加之口口相传的口碑,看到商机的村民开始向杨银辉讨要可供种植的高压枝条。

“单是卖高压苗,他就赚了好多钱哦。”刘昌质介绍。通过高压苗无性繁殖,到2010年,杨银辉的这棵柚树因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发展出了千亩左右的面积。那时种柚子的少,市场零售价曾卖到一件12斤100元,而沙田柚一个才卖2-3元。渐渐地,很多种沙田柚的果农都改为种真龙柚。如今,这棵近80岁的老柚树通过“桥接”措施,继续保持它的高龄和健康。

2015年,真龙柚正式作为一个新品种通过了良种审定。

规模化发展 科技点燃产业引擎

2011年,合江开展新农村建设,随后的县委、县政府更是拿出几千万元土地出让金,专门扶持荔枝、真龙柚,将其作为主导产业。

“此时,再用高压苗就太慢了。但多快好省的嫁接技术,村民因为从未尝试而信不过,我们就多次在村民大会上去做解释,做示范。”刘昌质说,合江有很多本地柚子树,在这些树上面嫁接真龙柚的芽或枝条,很快就能有产量。

更妙的是,一般的柚子被蚂蚁咬了之后,容易得“流胶病”,导致长势变弱、老化快,而本地的酸柚由于根系发达、树势强,对各种病虫害有了更好的抵抗能力。

通过对薪碳林等低产低效林改造、淘汰没有市场竞争力的柚子品种等,真龙柚栽植达30多万亩,已投产的有15万亩。

规模化以后也出现了新的问题,例如自花授粉导致其产量低、容易裂口,尤其干旱时有80%-90%都要裂,这样就没有商品性了。

苹果、猕猴桃等也存在这个问题,只需异花授粉即可,但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之前的果实性状,比如从少子(种子)变为多子,甚至出现果酸。

用哪个柚子品种来授粉,品质口感才最好?

“我们从十多个柚子品种中最终筛选出两个比较满意的授粉品种,即脆香甜和矮晚柚,其中尤以脆香甜最好,但它和真龙柚的开花期不同步,好在其花粉阴干后,在冰箱低温保存,较长时间内都有活性。”刘昌质介绍道。

如今合江县境内有近万亩脆香甜等品种的柚树,多是用来异花授粉的,这样不仅果子品质提升明显,亩产量也能稳定在3000斤左右。2016年,真龙柚品种改良和人工授粉获得了泸州市科学技术进步特等奖。

不过,授粉方式还有待进一步优化。

胡晓钟介绍,人工授粉精准,10-20亩的柚树,只需 一棵柚花的花粉量,并且采花粉挑健硕的花,授花粉也找最优的花,这样后期疏果的压力就大大减轻。

但是如果用喷雾的方式授粉,会有大量花粉浪费,需要20-30棵树的花粉量。此外,疏花疏果的劳动量也大。不过,即便如此,总体算下来,也比人工授粉的劳动量少。

合江90%以上的柚子由农民自己来种,没有劳务费的负担。但对公司、合作社来说,劳务费支出占总成本50%左右,能够有效降低人力成本才能有更好发展。

胡晓钟说,目前该公司的2000亩基地已经实现了标准化栽培,用上了水肥药一体化灌溉系统,下一步就是攻关授粉方式的优化。

柑橘专家邓秀新在考察合江真龙柚产业时建议,为了提高收益,最好让用来授粉的果树其果子也能产生较大收益,其次,可以在更广泛的范围内筛选授粉品种,不断优化柚子品质。

做大区域品牌 抱团发展促增收

“我有点丑,可是我很可口。”真龙柚在外观上不讨喜,上端凸出,下面凹进去,表皮油胞也很粗大,完全想象不到里面的果肉反而是细腻的。有的商家对此表示“不放心”,不知道消费者能否买账。胡晓钟认为,口感才是王道,这个需要时间来让真龙柚证明自己。

此外,真龙柚已是地理标志保护产品,之前还顺利出口到加拿大,农残等各项指标完全达标。虽然出口因为运费高、利润低等问题而暂缓,但作为品质的背书,说明真龙柚已经具备了较高的市场认可度。

不过,柚子品类多,竞争激烈,真龙柚对管理水平要求高,水肥等跟不上的话,果味会偏淡,故而在价格上比梁平柚要高一些。要想精明的消费者愿意买单,需要有更加有说服力的口感。

为此,泸州市农业农村局在合江县建了20亩科研基地,致力于品种和栽培技术优化。

“在品牌营销和市场扩展方面,成都的红旗连锁已经在铺货了,今年的大果已经销售得差不

多,正在谈2-2.5斤的中小果的合作;盒马鲜生这几天就会上架真龙柚,而百果园有望明年合作。”胡晓钟说,今年根据销售情况,或将再挖一挖成都大型水果批发市场的渠道,此外网销也会坚持,“加上包装费,每斤物流运输成本大概是1元,还是可以承受的。”

今年组织种植户代表赴杭州参加新农堂A20新农展,在主产区举办了真龙柚丰收节,下一步,还将完善大型仓储物流、销售市场等配套设施,助推真龙柚卖得更远、更好。

“2019年已有约15万亩挂果,产量8500万公斤,预计产值在8.5亿元左右。在各方的努力下,真龙柚销售价格比较平稳,收购价在3-5元,不过曝光度和知名度有限。一旦市场打开,价格应该还有上浮空间。”胡晓钟认为,那时,他将与种植大户等开展订单合作,他们制定保底价、包收购,种植户则在统一的种植技术和管理标准下进行生产。

更好的契机是,泸州市打包推广全市名柚品牌:合江真龙柚、纳溪护国柚、龙马潭区九狮柚等。虽然也有竞争关系,但市场很大,水涨才能船高,并且没有永远的明星品种,只有不懈地追求极致品质,才能让各个品种走得更远。

随着合江县真龙柚种植面积基本稳定,发展重心已转入抓好基地产业化管护。刘昌质介绍,接下来将打造真龙柚农旅结合产业示范园,让真龙柚实现产业融合效益叠加递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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