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湖北来的“宝伢崽”,为何马嘶人人敬重?
古蔺县马嘶苗族乡柳沟村,连下了几天夜雨。5月13日上午,记者跟随原建新乡(现合并到马嘶苗族乡)乡长戴清明,穿行在柳沟村鹦鹉山的密林中,只为寻找他的父亲、红军四渡赤水时流落当地的红军戴荣生在此处生活的印迹。
短短200米的路程,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泥土湿滑夹杂枯枝落叶,一旁是陡峭的山坡,眼前无数蚊虫乱飞,走到目的地已分不清雨水和汗水;然而,年近古稀的戴清明却步履稳健,想来这条路已是走过多次。
这是一处隐藏在山林间的岩沟沟,下方是一块不大的平地,上方伸出一块凸起,正好遮风挡雨。当年,戴荣生曾被柳沟村的百姓藏在此处养伤数月……
一段故事
受重伤流落马嘶
戴荣生,是戴清明的父亲,湖北通城人。戴清明回忆起父亲曾给他讲过的往事:1927年,16岁的戴荣生加入了农民自卫军,在参加了由罗荣桓、王武扬等共产党人领导的鄂南秋收暴动后,全队500余人向江西修水转移,途经麦市时遭遇国民党军队和反动民团夹击。
这一役农民自卫军伤亡惨重,仅剩戴荣生在内的100余人赶到江西,参加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父亲没有名字,在湖北老家,大家都叫父亲‘宝伢崽’,还是罗荣桓给取的‘荣生’,意为父亲在这场战斗中光荣地生存了下来。”戴清明说。
1935年1月,四渡赤水发端之役青杠坡战役打响。在激战中,戴荣生左手手指被打掉三根,仅剩大小拇指,全身颈、背、胯、腿等留下枪弹击穿伤多达14处,右腿膝盖生生卡进一枚弹片。“这枚弹片,直到父亲去世才取下来。”戴清明谈到此处,还唏嘘不已。
负伤后,戴荣生辗转流落到姚家乡(今建新)苏家坳,因伤势过重晕倒在一户陈姓人家门外。“当时,父亲的伤越来越严重,皮肉腐烂长蛆,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成了条条。”戴清明说,陈家照顾了戴荣生几天,正好一队红军经过,就留下六块大洋,叮嘱陈家好生照顾父亲。
为躲避滇军,部队走后,陈家人把戴荣生藏进鹦鹉山的岩沟沟里,就这样,他在山里住了大半年。期间,有陈家人送吃食,还有山坡下不远处的田姓医生帮忙治伤。“村民在地上放上木棍、铺上草垫,为父亲搭了个简易的‘床’”。
两个遗憾
未归家无遗存
在湖北通城罗荣桓早期革命活动纪念馆,其中一面墙上,展示了“秋暴战士”名录,戴荣生的名字赫然在列。这是戴清明退休后几乎每年都会去打卡的地方,就是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
当年,戴荣生养好伤后,也曾想归队,无奈受条件所限,举目无亲的他不知该如何找起,就受雇于当地一户嬴姓地主家。“父亲每天干的活路就是打猪草。也是在苏家坳,父亲经人介绍,和母亲结了婚。”彼时,戴荣生已是四十多岁。
戴荣生有了家,陆续有了三个儿子,便再也没有回过湖北。“这是我感到最遗憾的,父亲其实一直都想回家,但当时家里太穷。”为帮父亲找湖北老家,戴家前后往湖北寄去二三十封信,可都是“查无此人”。
“再一个遗憾的,就是父亲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东西。就连去世后取出来的弹片,也被我随手扔了。”讲述过程中,戴清明为自己的行为懊恼。他说,父亲晕倒在陈家门口时,衣衫褴褛,唯一完整的一条腰带,也在之后被当地土匪抢走了。
一生受教
清清白白做人
“父亲值得我们骄傲。”戴清明认为,不光因为他的英雄事迹,还有他做人处世的态度。
1930年12月,戴荣生在井冈山反围剿战斗中,和另外两名战士活捉了张辉瓒。“父亲从他身上缴获了一支做工精致的小手枪,就私自留了下来。”戴清明回忆,“父亲不识字,没认出来枪柄上刻的‘蒋中正赠’四个字。”
此时,罗荣桓来找戴荣生,说他立了功,也希望他主动将手枪上交组织。
正是受了罗荣桓的劝诫和影响,戴荣生明白了身为红军战士要严于律己。此后,就算政府安排他到粮食局、武装部、盐业公司任职,也先后被他婉拒。“父亲说他不识字,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干不来这些文化工作,宁愿回乡当一辈子农民。”戴清明说,父亲正直一生,给他的政治生涯做了表率,“现在,我的孙子也考上了公务员,我也经常给他讲父亲的故事,教他做人要清清白白。”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戴荣生在烽烟岁月里练就一身正气,受到当地百姓爱戴。每逢清明,马嘶学子也会来到他的墓前,祭奠先烈。他的故事流传在马嘶,也必将永远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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