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尖上的马嘶
陈大刚
旅行，是一种心态的调整，会让你看到更精彩的世界
马嘶的主角有两个，一个是“马”，一个是“茶”。只是因为时势变迁，“马”已经无可奈何花落去，昔时的茶马古道，也荒颓于野山蔓草之中。惟那“茶”居然与时俱进，红光满面挥洒历史烟云，支撑着这方土地明媚的天空。这让我又要再次将欧阳修《醉翁亭记》中的起句“环滁皆山”来说马嘶，不过，得换为“环马皆茶”。
茶这种植物，古蔺许多山中都有，但没有一个地方的茶叶，可以与马嘶的茶叶同台演出。古蔺的植物很多，少说也有上千种，但还没有一种植物像马嘶的建新茶一样，具有这么多的历史感、现实感和文化感。
在马嘶大坪子茶场、新寨茶场、鹦鹉山茶场的茶山上，一眼看上去都是当地人称作“白岩沙土”的细白沙，只要抓上一捧，它们就会如珍珠细粒一样，在手中灵动，如丝绸般的手感，还散发出树木草叶的沁人清香。事实上，白岩沙土还真就是没有“进化”为纯粹泥土的沙。当地一位老人说，建新茶树只认这白岩沙，换了其它的泥色土，那树上的芽尖就没有了灵气，泡出的茶一大股泥臭味。他说，建新一带以白岩沟分界，一边山上是白岩沙土，一边山上是糯泥土。白岩沙土种红苕、苞谷、大米都要不得，但透水又透气，种茶好；糯泥土出红苕、苞谷、大米，但出不了好茶。
正所谓“好雾哺好茶”。走进早春马嘶茶山，森林环抱，溪泉缠绕，林木生烟，茶林成行，新叶滴翠。乳白色的山雾，如轻纱一样从山脚向山岗上升流动，妙漫四山，让人感觉那简直就是奢香夫人隔世离空地掀起她那轻柔、舒缓、优雅、灵秀的裙裾。马嘶的山雾是茶山的标配，由冬入春，每天清晨都如约而至，如懂人性的小溪，还似知人情的丝绸，缠绕在茶山上，一直要到中午才姗姗而去。
我有两个感觉：一是这雾与茶山，简直如初恋情人般的缠绵绯恻；二是这雾分明是山野在呼吸吐纳天地气蕴。瞬间就觉得那茶叶的嫩芽，如同婴儿一样，躺在如奶状的雾上，由着性子地吮吸天地灵气。懂茶的人说，有好雾才有好茶。这就让我要拿名动四方的地中海葡萄酒来比较。西班牙人说，“葡萄酒是阳光的儿子”，我赞成这样的说法。以我的自身经历，无论是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的地中海边，还是在类似地中海气候的南非开普敦与智利中部，那些酒谷、酒庄的葡萄园，都无一例外地享有充分的阳光照射；或者说，是阳光成全了那优雅的液体。
而茶则相反，它需要雾，在雾中连天接地，贯通阴阳。赶巧的是马嘶一地有的是好雾，全年不下100天。如果诗意地描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乳白色的云雾，轻轻托着一片嫩黄的叶子，漂浮在阳光闪烁的大山之巅，云蒸霞蔚中，峰显毫露，吐露春意……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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