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长共好诗留
彭金山
陇南与四川、陕西毗邻,是甘肃省唯一一个属于长江流域的地区,亚热带气候。陇南境内山脉连绵,河流众多,气候湿润,物产丰富,堪称“陇上江南”。由于自然条件、历史和文化生态等多方面的原因,这一区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蕴藏特别丰厚且特色鲜明,如“池哥昼”、西和、礼县一带的乞巧习俗、高山玉垒花灯戏、说春和山歌等,都已广为人知。就甘肃省全省范围来看,陇南在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保护和传承方面成绩斐然,比如在民间歌谣的搜集整理方面,早在20世纪30年代,就有赵子贤带领学生对西和乞巧歌进行了搜集整理。新世纪以来面世的陇南歌谣,还有齐培礼的《阴平古今歌谣选》、黄英的《儿歌》、彭战获的《陇南春倌》、沈文辉的《武都羊皮扇鼓》《陇南谣谚》、西和一中师生搜集、王钊主编的《西和民间乞巧唱词集》等。
在陇南歌谣的搜集整理方面用力最久、成就最大者,当推杨克栋,他20世纪50年代在林场工作时就开始了对陇南山歌的搜集整理,数十年间志此不辍。2004年他从搜集来的4000多首民歌中选出600首,结集为《仇池风》问世。《仇池风》揭开了陇南民间文化宝库的一角,引起了学界的关注和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2006年夏乞巧节期间西和县举办首届仇池山歌艺术节,在美丽的晚霞湖畔展开了一场影响深远的民歌演唱大赛。我受邀参加了那届艺术节,一幕幕激动人心的场景犹在眼前。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十里、汉源等村社观赏乞巧活动后回到西和县城,杨克栋说,这家院子里还在唱山歌呢。他告诉我们,党丙坤是个山歌的好家子,自己做了一百多个矮凳子,天天晚上邻居们在他院子里唱民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于是我们又兴致勃勃地走进党家院子,那些民歌好家子们争先恐后大展歌喉,热烈的场面使我真正领略了民歌在陇南老百姓中的魅力。12点过了,杨克栋说今天就唱到这儿吧,大家回家休息。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站起来说她还没有唱呢,让她唱了两支歌,人们才散去。应该说,西和乞巧能够有今天的声誉,杨克栋是有功的。继《仇池风》之后,他继续搜集陇南山歌,达到7000多首,于2012年、2013年相继出版了《大美陇南·山歌集》和《仇池乞巧民俗录》。之后,他不顾年老体衰,走遍了陇南全市和毗邻的天水、定西计17个县(区),深入民间,走乡串户,搜集、抢救濒临消失的民间歌谣,累计搜集整理出14000多首老山歌。
杨克栋是我十分敬重的人。民间寻宝六十秋,清风长共好诗留。面对厚厚的《陇南·老山歌》打印本,我仿佛看见他在山野间栉风沐雨踽踽跋涉的身影,敬重里不由感而慨之:82岁高龄的老人了,所图者何?若非有对故土民间文化的血肉深情和满腔挚爱,断难为之!何为中国民间文化的脊梁?似杨克栋者,就是中国民间文化的脊梁!
《陇南·老山歌》上下两卷,按内容归属分类整合为10辑,全是长期流传在陇南和天水、定西的传统二句式老山歌。“打下的铁灯盏点亮哩,山歌在人的心上哩。”语言质朴无华,善用比兴,开卷即有浓郁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统观全书,有三个特色最为显著。
一、本真性。这些山歌的来源不在文献资料,而是来自杨克栋田野调查的收获,绝大部分是在民歌发生的现场或者是在传唱人亲口讲述时采集的,不避方言俗字,未做遴选、取舍,因此较好地保持了老百姓口头传唱的原汁原味性。“打下的铁绳环套环,山歌没本本靠口传”,这些老山歌就好比是挂着露水的山花,带着乡村烟火色的野果,可爱中犹觉可贵。本真性是民间文学的生命,《陇南·老山歌》为陇南民间文化留下了一份弥足珍贵的资产,为民间文化工作者提供了一个可靠的文本,也为广大的民间文学爱好者奉献了一座值得在其中流连忘返的陇南民间歌谣的“大观园”。
二、丰厚性。大凡看来,在各地的民间歌谣中,情歌占比都是最重的,这本《陇南·老山歌》也不例外,表现民间情爱生活的山歌占了十分之六七。此外,还收录了反映陇南民众生产劳动、家庭和社会生活,以及时事、政治等方面内容的山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用自己发自肺腑的歌声,全方位地展现了甘肃南部民众丰富的感情世界和世俗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陇南·老山歌》也就有了社会史、文化史、精神史等方面的意义和价值。
三、集大成性。在我见到的个人搜集整理出版的民间歌谣集里面,《陇南·老山歌》是篇幅最大的,尤其是表现老百姓情爱生活方面的作品数量之巨内容之广阔难有与之匹敌者。杨克栋几十年认准一条道锲而不舍走到今天,他的汗水没有白流,心血没有白费,对陇南民歌了然于心、如数家珍。读到他书的人,大概没有不被他的精神所感动的。在读《仇池风》时,我就感到一种精神的震撼,这部《陇南·老山歌》给我的精神震撼更加强烈。感谢杨克栋在人生的暮年硕果满枝,给社会奉献了一部陇南山歌的集大成之作。
(《陇南·老山歌》,杨克栋编著,敦煌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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