牂牁湖笔记
牂牁江渔歌
◎高守亚
一线天到了，湖水渐窄，碧玉带一样飘逸闪光，高耸的峡谷带着甜蜜和惊喜挤了过来，把蔚蓝的天空切割成迷人的优美弧线。
牂牁湖静静地憨卧在中国凉都六盘水的高山峡谷深处，像一位令人心荡神摇清辉灿然的睡美人。
乘车从清凉凝绿的凉都出发，过日光飘浮的水黄公路，到古朴素静的中寨乡西嘎村下车，从半山腰步行下到坡脚寨西嘎码头。
一路上是热情洋溢的南亚热带季风在陪伴，就像一位顽皮小孩在对你伸出粉红色的手指夸张地尖声笑语。你深深浅浅的脚印，被风和阳光泡红，像一首动感很强的乐曲。牂牁湖就在你眼前画一样展开，还是那样令人心荡神摇辉灿然，只不过已从睡梦中醒来，张开了盈盈笑脸，梳妆好的风环雾鬓透着饱满的水韵。游船出了西嘎码头，右面是凉风洞电站，凉风洞峡谷的幽深和险奥潜藏在湖水的光影中，像一片色彩斑驳的旋律，在悄无声息地闪耀。这里曾有数条长达七八米的“水怪”在水波中神秘地出没，让探寻“水怪”的人们，睡梦里也长满金灿灿的鳞甲，盛开着惊喜和菊花黄。湖水绿如倾倒的翡翠汁，水波不兴，阳光鲜亮地撒在湖面上，波纹层层漾开如纷纷复活的万点琉璃花。湖中有小岛如音符水中伫立，岛上有绿树芳草野花，在这四面环水的绿烟中，可以想象阳光一样金黄的花瓣深处，有悦耳的鸟声在清脆地歌唱，关关睢鸠，在河之洲，那窈窕淑女还在水边采着荇菜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那神秘的伊人又在水的哪一方？
游船荷花一般飘移，前面有蓝、白、黑、绿、黄五色游船迎面驶来，如霞闪虹烁，鲸漂鱼浮。一线天到了，湖水渐窄，碧玉带一样飘逸闪光，高耸的峡谷带着甜蜜和惊喜挤了过来，把蔚蓝的天空切割成迷人的优美弧线，石崖刀削般光滑锋利，淡雅的野花、鲜亮的绿色植物和灰白苔藓生机蓬勃地交织，灰白黑黄红的石脉悠然敦厚地流布，两岸的石岩如挤压成压缩饼干的层积页岩，形成一种汹涌而凝固的石的宣言。
到了格支，可以看到一座惊险的铁索桥在两山间凌空飞架，大约有数百米长，随风晃动，如蹈空而飘摇的黑腰带，被阳光泼得满脸风光。桥上有两个人在行走，像会行走的花树那样潇洒，他们看着游船，居高临下地撒下一粒粒笑语，山与山在顾盼，什么也不说。
到了野钟峡谷，山势愈加高大，如巨涛拍天，气势浩瀚。可以想象得到黑叶猴聚啸山岸的盛况，山腰有村寨隐于绿树间，或星光般相聚，或一家独守，在瘦硬石崖间，一尊黑瓦雪墙被风雨吹打成寂静的意象。一家人品着生命的酸甜苦辣，在天风湖语中领略那些生长的奥秘，酿着岁月的诗。湖水渐渐变黄变浑，如融化的咖啡液，又如浑黄的金属汁，在阳光中闪着点点光泽，湖水渐行渐窄，时日已晚，遂返回。
山和水永远是人心中神秘而亲切的诗篇。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深情地说“一个湖是自然风光中最美妙，最生动的所在，它是大地的眸子，凝望着它的人可以反省自我天性的深度。”是的，人性的深度会在亲近大自然的清凉光泽中得到彻骨的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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