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帖 □铁 翎(陇南)

天水晚报 2019-11-21 14:49 大字

大秦岭

十万大山奔跑。十万溪流

汇聚成江。十万佛祖和菩萨

端坐神龛之上。十万灶神门神

糊在灶房和大门两侧,守护民间的炊烟和粟粮

渭水向东,汇入黄河,是为左臂;

嘉陵江向南,融入长江,是为右膀。

十万铁蹄出关,十万执戟的士兵

盔甲明亮。有白胡子老翁江边垂钓

东一杆商周,西一杆秦汉

再一杆,是诸葛亮六出的祁山

十万树木生长。十万白云

飘在天上。十万栈道

是马蹄的故乡。十万驮队穿山越岭

北上的南下,南下的北上

运送盐巴、茶砖、丝帛,和陈年腐味的青稞高粱

十万秦腔吼动,十万新娘

走在出嫁的路上。十万我的父亲

日出而作,种下牛羊,种下油菜花和祖国

十万星光落下,十万我的母亲

亮出青青的草地和雪白乳房

黑灯盏

这一抔黄土,捏制成杯盏模样

在火中煅烧,变成乡村朴素的黑陶

黑骨骼黑皮肤黑血肉黑棱角,黑而透亮

这一撮棉花,揉搓成雪白的捻子

盘踞成我心中最美的新娘,白衣白裙,白皙面庞

趁着月色悄悄出嫁,含羞待放

这半盏清油,聚拢成梦里的湖泊

一汪金黄,一汪平静的忧伤

它将越来越少,走在成为残渣的路上

这一根火柴,划过静寂的夜晚

点燃童年的梦想和星星

星河灿烂,蟋蟀歌唱,星光如亮银洒在我的故乡

这一颗红心,燃烧成暗夜里的光明

照耀我的母亲,照耀书籍、笔和纸

一堆灰烬,凝结成灯花,宛如一对黑色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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