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镇夜鸣曲

兰州日报 2019-09-11 23:35 大字

白云山牧白 1994年生于青海。有作品见《星星》《诗潮》等刊,现为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宁市作家协会理事。

□牧白

仙人崖

与一株野草为邻,你靠的那片松林,它们有小提琴的琴音,翠绿就是音符。

拾级而上,抑或平路前行,这个夏天始终在你的裙摆晃动。

若有风浅浅的吹过来,你便有浅浅的笑,开放在这绿野丛丛中。我也是风的一部分,只是误入了你的林中小径。

就让我越走越远吧,越过仙人湖水面,越上仙人崖顶峰。佛在高处看着我们,看我们穿过雾霭浓浓的相见,看我们十指紧扣的欢喜无限。

亦是你吐出的泡泡,列位仙人湖中闲坐,有朗声而笑者,有漫谈闲说者,有闭目侧听者。只有我们倾听彼此花开的声音,体内江流的运转。

一步一步,又一步一步。我们齐步跨过这台阶。青石板上有时光的印记,那些粗糙的、凹陷的、磨光的,都在我们脚下浑厚地卧了许多年。若时光倒流,青鸟来信,我在山中草舍独坐,你必然从邻山的小院里,朝我张望。

背向月光扑流萤,在光之一瞬,明灭之间,我们应在大地上,充满欢喜地度过一生。

陇南康县

行行重行行,夜色浓浓,火车不停。

而此刻的车上,有人隔着玻璃窗找寻远处的事物,比如春天,比如虫鸣,比如一盏灯投射到一个夜行人。

多么深的夜晚,所有旅人纷纷掉进去。有归家行人,南下泊者。而我,只为了穿过黑夜,与你相见。

远人在一个清晨,走入远镇。

他所披着的那件夜色,到处是火焰,在风中飒飒飘起。而后,又铸火为雪,在一片辽远的寒冷中,山谷中有冰雪破裂的声音。

山谷也暗伏着涛声,因只为循着你的足音,谷中温润的暖流如光照彻。

山是山,水是水。

我们在白云山,看一只蝴蝶如何翩翩起舞,如何轻盈的触底,如何在水面上照见它自己宽大的羽翅。

野木层层,野花幽香,旋即随手折下三两朵插入瓶中。白云在上,它们埋首人间。而我剥离出它们,置于你早晚卧眠的床边。

层林染炊烟,径远见人家。我一程一程的向你走来,亦一程一程的归去。星河在岸,我们是夜晚渺小的低语者,我们是两团火缔造的博大瞬间。

青海湖

我们在风雨中穿越,青海是一片宝蓝的湖面,你是风中的裙摆,是路途中星星点点的野花。

不知是我们穿过草原,还是草原穿过我们。一片一片的山坡上,白云一朵一朵的落下来。像丝绸般抛出的羊群,此刻就在你的眼前。

你的眼中盛满蔚蓝,盛满一汪汪水滩旁飞舞的蜂蝶和忽上忽下的云雀。

爱也是这样辽阔,你一挥手,它们便全都是相思。

云雀说着蜜语,蜂蝶带来消息,云朵是我写给你的信中最多的那个词。我要告诉你关于洁白,关于穹顶之下的夏天。

此刻,爱就在湖边。

它有一波还似一波的笑意。湟鱼向东又向西,湟鱼向南又向北。清风掠起,你的发,你的衫,在大湖之上,把一个人吹的更高更远。

小提琴从我们的耳畔飘过,热气球、白牦牛、席地而坐的饮茶人、从八方云集而来的旅人。

远镇是集市。

一棵翠绿的大树上,人们挂满了祈愿牌。我牵起你的手,抬头望向蔚蓝的青海湖。

你是古乐器上掉落的一块青铜?为何我还能够时不时听见你遥远的回音,撞破我体内的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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