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比村庄更老地活着(组诗)
仰望核桃树
在榆树乡东坡村
一棵核桃树就是一座庙宇
那一天,我于满目碧翠里
在玉米擎着一束束淡黄的甜蜜之外
一棵核桃树的现世,更像修行
更像一座生命的佛龛
在轻描淡写的和风里
密密匝匝的绿叶间
人们从不伤害那些绿生生的
小光阴,单个的并不孤单
成对的也不张扬,甚至对影成三人的
青皮核桃,也在参悟
或者静默地诵念佛号
阳光不锈,弥散着泥土的
气息,院畔外的高树上
喜鹊的欢唱是一首绝世的迎宾曲
及至离开,我在回首的刹那
对那棵身怀六甲的核桃树
投去虔诚地仰望
与毫不虚假的钦慕
啄食浓郁的甜蜜
酷暑的甑锅里
仍然盛放着一池碧绿的清凉
清亮之波,轻轻晃动
氤氲着一团没有边际的安详
偏安一隅,攥紧这朵耀眼的红粉
旖旎之上,有热辣辣的抚摸
旖旎之下,有和风的托举
无需蝉吟烘托什么
荷塘的卡纸上,时光笔端的红颜
唯我独醒,不醉亦不眠
思念是一只调皮的麻雀
钟情于啄食一粒粒的甜蜜
在这个清晨,把花瓣上的阳光
悉数捡拾,这奇妙的文字
让人顿然陶醉,且难以陈述
这灵光闪现的瞬间
让我突感幸福,又秘而不宣
怀念蝉
久盼不止的精灵
我渴望被它声音的绳子缠绕
被超出它身体的歇斯底里
一次又一次地撕扯
我需要一声鸣叫消暑
像一场不约而遇的缘,超出预期
却那样必然,事实是
天上在流火,地上在蒸腾
风却不懂得恩赐几缕清凉
天空的穹顶保持着湖光之色
雪白的羊群,藏在湛蓝的幕后
蝉声暗藏刀锋,但不嗜血腥
已经准备好了一处露天的舞台
在混凝土浇筑的枝头
我模仿着蝉贴紧盛夏的姿势
却发不出一声真正的
——乡音
十万株玉米喊着同一个名字
阳光的手帕
还没有揩尽草叶上的露珠
蜜蜂已经上路
把欢愉驮在风的翅膀上
沿途遗落的几滴
已有撩拨人心的分量
久居闹市,故乡成了
搁置在心底的老照片
这张清凉贴,突然就有了
治愈思乡之疾的功效
花草的眸子清亮
蝉声静候一场奇遇
玉米正在开花
高擎十万个甜蜜的杯盏
衣袖摇曳,晃乱眼瞳
突然就有风吹来
十万株玉米一齐喊着
我有点不敢认领的
乳名
此时的天空适合供养白云
风吹不走的
留给眉头舒展的清波
阳光掠不走的
留给草叶弯折有度的焦渴
小暑后的农历
玉米的体香胜似蜜糖
野草花满是挽留的目光
那个叫耿寺的村庄
木船荡不起太多的清凉
彩虹桥上热衷于拍照的遮阳伞
也抵挡不住汗珠的追捧
此时的天空适合供养一朵朵
白云的悠然,最大的惊喜
源自一片紧挨着另一片的太阳花
突然攫住了
我的心醉神迷
一棵树比村庄更老地活着
那个叫榆树的村庄旁
一棵活了三千多年的树
也叫榆树
沿着树干上的纹路
寻找到清朝年间遗落的
马蹄声,有着茶叶散发的
几缕清香,我也寻到元末明初
商队马车的吱吱呀呀,掩饰不住
绫罗绸缎撕扯的裂帛声
我更寻到唐朝末年旅居秦州的
诗圣,从琵琶洲寻友返回时的
叹息声,仍在重叠的脚步声里
再往前,还寻找到了时间的
指针雕刻下的往事,而村庄的
诞生肯定和这棵树有关
三千多年的来路,尘埃扬起过太多的
不可知,这棵树铭记在
自己年轮的唱片里
一棵树比村庄更老地活着
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数蚂蚁
蚂蚁裹紧一身黑单衣
透着魔鬼身材的诱惑
两只小触角
这世间最奇妙的探测器
东碰碰,西撞撞
就知悉生命的温热与冷暖
就不会忘记草丛中的路
一只,两只,三只
九十九只蚂蚁,它们围着
树根奔跑,欢快的长腿和小脚丫
把日子携裹在寻觅的路上
好心情常被晾晒在最高的枝头
风不吹时,雨滴也会制造
一次轰轰烈烈的举家迁徙
玻璃瓶珍藏过太多的顽皮
拴过蚂蚁的长线捆绑着太多的
秘密,有糖球之甜
也有时光删除不掉的
母亲喊着乳名催促回家的呼唤
秋天就是困住一头兽
咔嚓一声
一道铁门突然关闭
把一只叫做夏的怪兽
团团地困住
我幻想过用一根绳子捆缚
也希望有一把刀
无人指示地秘密暗杀,总之是
周身燃烧着火焰的怪兽
仍在
肆意播撒着一堆堆烈火
终于,有个牢笼属于它
这个叫立秋的勇士
振臂一呼,就囚禁住了
这头难以驯服的怪兽
火焰会渐渐熄灭
山川也会蜕下
她那件火烧火燎的旧衣
□刘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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