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碾游泳记趣
□讲述人：刘万钧（成都）
/老成都故事/
上世纪40年代后期的每个暑假，是我们快乐的游泳季。
每天下午，三兄弟从骡马市街经青龙街、八宝街、西大街，出西门城门，沿着田间土路走二三里，就到了杨家碾。杨家碾今何在？或许在西一环路的某处吧。
碾房下的河水由浅变深，水流平缓，是游泳的好去处。每天有好几十人在此游泳，以西门成县中和树德中学的同学为主。
水深的地方可以跳水，初学的跳炸弹式、入水式，会一些花样的跳镰刀式、飞燕式，煞是热闹。
岸边常有小贩长声吆吆地叫卖：“大头菜夹锅盔！”游泳饿了，加之麻、辣、甜的味道，吸引着许多人。我们平时没零花钱，总要考虑再三才用压岁钱买一次，其滋味就更长留于记忆了。
体力好的同学还“拉长滩”，由杨家碾往下游，经三洞桥到十二桥，从老西门游到新西门，距离够远了。一次，我跟在高中同学的后面，几次上岸休息才游到，很累人。
水稻收割后，广阔的田野是泥巴仗的好战场，直到脸上、身上都沾满黑糊糊的泥巴，搞得面目全非，才跳入河中清洗干净。
岸边的树荫下，是打扑克的好地方。那时流行打桥牌，我们几个初中娃娃慢慢看懂了一些，当然说不上牌技。
树德三小有位李老师，是我们成县中的校友，体育很棒，跑、跳、游泳样样在行，是成县中墨彪足球队的主力球员。他那匀称发达的肌肉，黝黑的皮肤，可算是标准的健美体型。
他常常给我们宣传日光浴的好处，强调日光浴应全身各处都晒到，特别是终年不见太阳的地方，因此他游泳时从不穿泳裤。
原先这里是男人的世界，不穿泳裤也无伤大雅。但随着男女分校的学生交往日渐增多，一些男生也带着女生来游泳了。女生总是四五个人一起来，自带被单围上，作为临时更衣处，在上游水浅的地方学游泳。
自从女生来后，李老师感到不自在了，动员大家都不穿泳裤，把她们赶走。开始附和的人很多，但临到行动时，高中同学都打退堂鼓了，只集合了我们10多个初中娃娃在女生旁边嬉戏。
但她们没有一点反应，似乎旁边根本没有这一群娃娃。娃娃不起作用，有人就撺掇李老师亲自出马。李老师犹豫再三，最后下决心一试。他用仰泳姿势裸泳，从上游慢慢经过女生身边游下来。
尽管岸边聚集很多人一路起哄，但女生们还是不为所动，既不呵斥也不看一眼，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李老师讨了个没趣。
就这样，“裸泳驱赶女生运动”最后以失败告终，从此李老师也穿泳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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