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日子◇ 云端儿

民族日报 2018-06-26 09:19 大字

一个小女孩,穿着母亲缝制的碎花布衫,天蓝色的裤子,红平绒的千层底布鞋,两个羊角小辫用红毛线扎着,背着花布书包,哼着儿歌,一步三奔,快活地走在上学的路上。

这个小女孩就是我,学校离家不远,走过华寺街的桥头就到现在的西关小学了。

童年时候的游戏,简单又有趣,游戏道具大多都是大一点的孩子手工制做的,像女孩子玩的橡皮筋,是用自行车废弃的内胎剪的,沙包是用六块正方形的花布缝制的,里面装上麦子或者锯木渣,玩的石子是从河里捡来的,跳房子游戏则是在地下画上类似房子的图形,由简单的方块组成,然后放一块平一点的石头,一步一步跳到终点就算赢了。男孩子滚铁环、打游戏牌、玩陀螺、捏泥巴、弹玻璃蛋等,有些玩具也是自己动手做的。那个时候,每天和小伙伴们玩得一身土,天黑了,肚子饿了,脸变成小花猫了才回家,免不了大人一顿心疼地数落,现在想起来,会笑着笑着鼻子发酸的。

听父亲讲,我们是从城里迁移到临夏县的,双城大桥是我记忆中的“摩天轮”,是非常向往走过的一个地方,可以穿着绿色球鞋跟着母亲送姐姐回婆家,然后在桥头依依不舍地告别,期盼下一次姐姐的身影出现在桥头那边。

那年回城,我才五六岁吧,什么事都是新鲜的,城里人说话就是好听,我的乡音太土了,常引来小伙伴们笑话,这让我幼小的心灵常感自卑。

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城里的锅盔比母亲做的包谷面馍馍好吃多了,可以品尝到父亲买了包在手绢里带回来的橘子,可以跟着父亲和二哥去看电影,每次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等电影散场,路灯下,是父亲领着我和二哥回家的影子,回到家,母亲正在夹板上拉鞋底等我们回来。

那个时候,生活很节俭,母亲给二哥在巷口的桥头摆了一个小摊,卖凉粉汽水,我这个馋嘴猫可是要跟着一块去的,为的是二哥能发发善心,给我半瓶汽水或者是一片凉粉,任我慢慢的一点一点品尝。最开心的就是收摊回家,看二哥坐在炕上数钱,一分,两分,五分……

记忆中的家园,院子挺大,有好几棵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棵粗壮高大的梨树了,每到梨儿成熟的季节,盼呀盼呀,从树上掉下一个黄黄的熟透了的梨子,赶紧跑过去,拾起来,都破了,咬一口,满嘴香甜……

土坯房后面是那条红水河,是我记忆中的乐园。那个时候,靠河边居住的每家每户基本都有一个后门,打开后门就能看到哗哗流淌的红水河了,那时的红水河河水并不大,而且很清澈。二哥常常把我从后门溜下去,他自己则踩着河堤三下两下就跳下去了。夏天到了,孩子们都去河里玩耍,摸小鱼,捡花石头,拾碎碗片,我的装玩具的木箱中,无形中多了各式各样捡来的玩具。但最怕夏天发大水,每次雷雨过后,红水河河水上涨,波涛汹涌,一到晚上,水势更大,我们被大人叫醒,二哥提着煤油灯,拉着我,站在院子里,大家折腾半晚上,等水势小了,再进屋睡觉,依然睡不踏实。

时光飞逝,辗转几十年,那个童年时腼腆、胖乎乎的、扎俩小辫、有点自卑感的女孩子,如今已是女儿初长成,每天围着锅台转的围裙妈妈了。

童年,带给我太多的甜蜜夹杂酸涩的回忆,偶忆童年,感叹人生之短暂、时光之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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