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闹 元宵

甘肃日报 2022-02-15 04:27 大字

戏曲表演

踩高跷

赶毛驴

腰鼓队

风清月高树梢头,缱绻在人间。

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所以又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元宵夜是一年当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也是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

每逢元宵节这天,陇上各地的人们都会纷纷走上街头,看社火、赏灯、猜灯谜、放焰火、跳火堆、吃元宵……习俗虽有不同,但人们都在尽情欢乐的氛围里,庆贺着年的收尾,春的来续。

庆阳篇

陇东社火

来了

文董培华

门前的大红灯笼,顶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淡淡地红着。

红着,红着,元宵节就到了。西峰城区正月十五的社火汇演,把庆阳的春节推向了高潮。

在西峰生活的三十年里,我们全家人看社火的地方一直是小十字。元宵节这天的西峰小十字,人山人海,电影院门前的台阶上,树杈上,电线杆底座上,能站上去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上午九点,各民间社火方队、彩车彩旗方队浩浩荡荡向广场集结,观看社火的群众也从四面八方拥进城内,熙来攘往,好不热闹。

十一点,震耳的鼓声从城南响起,红红火火的社火踩街活动正式开始。锣鼓声声,号角齐鸣,广场沸腾了起来。

锣鼓声渐近,小十字的人群开始涌动。“咚,咚咚,咚咚咚”几声巨响,大鼓擂过,锣鼓队齐响。腰鼓队的鼓手们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他们铆足了力气,挥槌击鼓。上敲、下打、缠腰击打。霎时间,红绸带随着人的跳跃、转身、下蹲,而上下翻飞,舞出一片火红。

旗手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各色鲜艳的旗子在空中喜庆地招展着。鼓声骤歇,一根根唢呐朝天举起。系着腰带,挽着白头巾的吹手们,鼓圆了腮帮,指尖轻移间,欢快的音符从油亮的喇叭口倾泻而出,“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那猪羊出了门……”

秧歌扭起来了,她们是来自乡镇的秧歌队。这些穿着五彩戏服的农家妇女,一个个眉飞色舞。她们踏着急促的鼓点,轻盈地走着十字步。前进,后退,左跳,右跃,“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一扭一摆屈身仰头间,手中的彩扇上下翻飞。

忽见“伞头儿”轻轻一跃,秧歌队伍急急地旋转,一个漂亮的队形瞬间变换而成,场外掌声雷动。原来,秧歌的功夫真的是“踩在板上,扭在腰上,功在腿上,艺在手上,情在脸上。”

两排旱船绕着“8”字朝街心摇来,各色小船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腰间,摇摇摆摆,起伏飘荡,眨眼功夫一组彩色数字造型呈现在了观众眼前。在人们的惊呼中,一对“小毛驴”,蹦蹦跶跶上场了,摇头摆尾,憨态可掬。一对丑公丑婆紧随其后,男扮女装的丑婆,迈着碎步,扭动着腰身,唇边大大的黑痣甚是滑稽。丑公长长的烟锅,不时伸向街边的观众,脸上浮夸的表情,吓得小孩直往大人怀里躲。大人们却不时地将孩子递到关公的大刀下,祈求平安。

踩高跷的队伍最是吸引人,两排高高的木腿,忽左忽右,踩得街面“噔噔”作响。或许,你正担心那条细细的长腿能否撑住,一条木腿忽然飞起,摇摇晃晃,似要倒下。近前的人或后退,或伸手掩面,或做扶起状,却见他轻轻一提腿,一个劈叉坐于地上,周围又是一片哄笑。

锣鼓声又起,两只雄狮抖动金毛,在引狮者的指挥下,浑圆的狮头灵活地转动。前扑,后跌,翻滚,跳跃,抓痒施礼。那眼睛,那张开的大嘴,活灵活现,貌如真狮。在孩子们的尖叫声中,几十个大汉高举长龙,在场上矫健地狂奔。鼓乐齐鸣,“龙珠”在前召唤,两条巨龙翻滚舞动,时而腾起,时而俯冲。

“咚,咚,咚咚咚”,“铛嚓嚓,铛嚓嚓”,锣鼓声急促了起来。场上旋出四个身着不同颜色戏服的大汉,他们手举画戟、紧握长矛、擎着双剑、舞动大刀,绕着场地,疾走,厮杀。

身边的老者满脸兴奋,他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向前望着。俗话说: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我只知道以扮相角色的脸谱颜色辨别人物的忠奸,并不知道表演的是什么。老者告诉我这是《三英战吕布》。他说:“庆阳的社火题材广泛,内容大多来自神话故事、民间传说、戏曲故事和历史人物,一转社火表现的是一个故事。”在老者的讲解中,《拾黄金》《三娘教子》《劈山救母》等社火故事逐一亮相,看社火如看戏,懂的人自然明白。

最壮观的要数气势磅礴的彩车方队,一辆辆被鲜红包裹起来的彩车,装饰精美,造型各异。车头顶着“岐黄故里,魅力庆阳”“祝全市人民春节愉快”的喜庆祝福缓缓驶过,车过处,依旧是锣鼓喧天。

社火方队依次在小十字列队表演,又沿着东大街陆续赶到最后一个表演点,喜欢热闹的人又随着人流涌向公园前门广场。

下午两点钟,震天的鼓声落地,社火汇演落下帷幕。人群慢慢散去,长街才渐渐静了下来。偶尔响起的一两声爆竹声,提醒人们:年已过完,又一个春天,也就开始了。

临夏篇

蒸“鼠”包 扎火把 跳火堆

文李萍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临夏的大街小巷分外热闹,不管乡村还是城市,早上蒸“鼠”包子,下午扎火把,晚上跳火堆,元宵节的这些仪式,在传统人家一样都不能少。

蒸“鼠”包

正月十五大清早,临夏庄户人家的主妇们通常都会早起,在灶房蒸“鼠”包子。“鼠”包子是把馍渣与葱末、油,拌上精盐、花椒粉为馅做成的油包子。蒸之前在捏好的包子一端两侧剪出两只耳朵,一端剪出一条短尾,而后在剪好的耳朵下方适中位置按上两粒花椒籽,一个活灵活现的“鼠”包就在掌心了。

蒸熟的“鼠”包子要一对一对,放在指定的地方。灶头上的一般由主妇自己摆放,其他的则交给大人或者孩子,一个碟子一对,堂屋八仙桌上一对,两个板柜上各一对,院中花园正对堂屋的墙头放一对,而后是东西厢房的板柜上也放,最后则是大门外。

只要是有板柜的房子里,正月十五摆放“鼠”包似乎是临夏农人雷打不动的惯例,小辈也如法炮制,一点也不偷懒。放置时,一定要把“鼠”包子的头朝外,绝对不能放反,说是放老鼠去拉仓。约莫十分钟后,又要必须把每一碟包子转方向,“鼠”包头朝里尾巴向外。

老人们说,老鼠拉仓,一年满仓,正月十五的“老鼠”要拉仓,可不能漏下一对。更重要的是要看好,“鼠”包子绝对不能被偷了,要一个不少地收到灶房的案板上,但幽默的农人,会在路过熟人家时顺走一对,而谨慎人家的“鼠”包子,因为被看得牢,就很少能被顺走了。

扎火把

乡下,主妇们做“鼠”包子,男人们也没闲着,都忙着扎火把。

乡下的火把一般都是在细一点近四米的树干上用麦草扎成的,平年十二个月便是十二节,闰年则是十三节。

城里的火把则简单一点,在一根玉米秆上扎,一般送下楼放入火堆烧掉即可。

积石山县居集镇田家村人送火把有点不一样,会把年三十贴在门楣上的钱麻撕了一并扎进火把,还会扎上三炷香。傍晚时,把火把扛到某一特定的地方后点着,然后把火把依靠在一边,抓土朝西北方向扔三次,意为庄稼躲避冰雹和暴雨的袭击,乞求风调雨顺。而后举着甩着扛着火把又到一特定处,抽掉火把杆子,把麦草或包谷秆撕扯扔到一起成火堆,继续围着火堆跳来跳去,等火堆熄灭了,又朝西北方向乞求许愿后,才回家。

送火把的风俗各地都有不同,有些地方一个村子与另外村子会避免同时点火把跳火堆,有的在先有的在后,有的则等左右邻村送完了,差不多要睡了才开始送火把跳火堆,忌讳较多,会注意相互躲避,很多年了一直延续到今日不曾改变过。

火把在持火把人手中像一条火龙,甩来甩去或是挥舞,或扛在肩上,一条条逶迤在山路上,双龙戏珠或丹龙起舞,在夜色中明亮又醒目,潜隐的希望与美好祝愿都是那般惹人眼目。

跳火堆

临夏人所言的跳火堆,就是在十五这天傍晚,饭后把家拾掇干净后,按照习俗在自家门前每几步堆放草堆,等火把点着了点火堆,男女老少从几乎连串燃烧的火堆上跳来跳去,一路走一路跳,为了消灾免祸、趋吉避凶及祝愿新一年里红红火火等。

麦草堆刚点着时,烟比较大,自然呛人,抹眼泪或咳嗽都很正常。性急之人不顾烟熏火燎,急急忙忙去跳,跳过来跳过去要跳三次,怕烟之人则等火堆烧得正旺之时才跳。

大人抱着孩子跳,年轻人扶着老人跳,还有被爸爸提着跳的孩子,也有慢腾腾一步跨过或只是跷一下腿的人,他们的跳只是意思意思。

一般情况下,跳火堆还是有点技巧的,要从顺风的一头开始边跑边跳,跳三次,也有跳回后再跳的,也有跳过去折返从起点重新开始跳,男男女女,跳来跳去,像一只只袋鼠,上蹿下跳,笑着喊着嬉笑怒骂着,很是热闹。

夜幕下,燃烧的火堆也像是一条条大小不一样的火龙,蜿蜒在村。乡下以自己的方式过十五,大概就是他们独有的乐趣,也是农家主妇们对田野持有的希望,对颗粒归仓最真实最真切的祝福。

天水篇

正月十五挂灯笼

文薛红珍

“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陇上各地的元宵节都有自己独特的习俗,最难以忘怀的还是故乡武山县洛门镇的元宵节。

猜灯谜

在洛门镇,元宵这天最有趣的,大概就是猜灯谜了。儿时,文化馆就在家附近,灯谜不待晚上,中午就开始了。许多的谜面写在五颜六色的纸上,风一吹活像寺庙前的经幡,起起落落,像是在考验猜谜者的智慧。

小小的我挤上前,看到用毛笔写着的一谜面,东北南打一地名,我脱口而出,不就是无锡嘛!再往后看,装腔做势,打一艺术名词,不就是相声么。父亲小声说:“别太得意,我们找难一点的去猜?”我不假思索地说“好”。到跟前一看立即傻眼了,谜面是白□□□花,在里面填入当今文体名人,和前面构成影视艺术家的名字,后面两字构成花卉名。天哪,这太难了吧!我不禁叫起苦来。父亲却胸有成竹地说,你从女排名字里选,我有点醍醐灌顶,那时中国女排已经“四连冠”,我们全家都是女排不折不扣的粉丝,对于她们的名字如数家珍,先抛开两字名,二传手杨锡兰不是吗,前面二字是电影艺术家白杨,后面二字是花卉名“兰花”我和父亲击掌而笑,痛快地撕了谜面,跑到兑奖处,果然连中三元。那高兴劲自是不能言说。文化馆的老干部摸着我的头说:“这娃聪明哟。”奖品是两本小人书,一本笔记本,周围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后来看《红楼梦》时看到贾府众姐妹在元宵节也行射复之谜。这高雅的猜谜活动,出现在偏僻的小镇,也是文化的生生不息吧。

萝卜汤饺

正月十五母亲起得最早,简单洗漱过后,急急吃两口油馃馃,取出年前贮放在罐子里的猪板油,在案板上切成麻将大小的块,锅里不放一滴油水,架起炉火,烧得铁锅隐隐作响,就把切好的猪板油尽数投入锅中,闷声下去,板油极不情愿地化去,一股焦香从锅里冒出,嘴馋的我赶紧挑出块大油渣蘸些椒盐送入口中,这是猪板油最为精华的部分所现,也是母亲萝卜汤饺重要主角的现身。

白萝卜擦丝,待锅里水开,几分钟不到,萝卜便在水里绵软无魂,捞出投入干净水中,滤水后,放在纱布中,攥干水分。放到案板上,一阵乱剁,萝卜碎如米粒,随即投入盆中,豆腐切丁,葱姜切碎,板油渣也剁碎,把这些小仙大神统统请入凉油热锅中,翻搅两三下,花椒、胡椒两兄弟携手亮相,酱油、盐、味精,众喽啰蜂拥而上,一场喜相逢的萝卜油渣馅便做好了。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一会的工夫,手脚麻利的母亲已经和好了面。包饺子则由父亲来完成,不经意间,圆滚滚的饺子有序地排列在大竹篦中。

萝卜饺子,需要一锅肥而不腻,爽淡可口的汤来提神是最好不过。依旧热锅凉油,爆香葱姜蒜,西红柿滚刀小块,豆腐改切长条,从缸里挖小勺臊子一并下锅,此时锅中青烟迭起,加调味料,加水,加泡发好的木耳、黄花丝,汤里诸味淡一点,不能喧宾夺主,抢了饺子的味。这就是餐桌上的主角与配角,毫无跨界得合情合理。

吃了萝卜汤饺,看罢高抬、社火、秧歌已近黄昏,一轮明月缓缓而出,各家各户门前都高挂起灯笼,有十二生肖灯、水果灯、嫦娥奔月灯、孔雀开屏灯,无不寓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屋外响炮齐鸣,家里灯火明亮,母亲估摸着时间把煮好的元宵盛在碗里。父亲说:“吃了这碗元宵,年也过完了,你们安下心来好好读书,世间的热闹繁华可走近亦可放远,只有功课每日要熟记在心中,不得马虎,各自努力,不负时光。”

一年又一年,母亲日渐衰老,父亲也已离世多年。节日轮转,从前的那个家从小镇迁移到市里,在唇齿间,在锣鼓声中犹忆起:那年月儿圆圆,人间没有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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