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花儿”情 专访松鸣岩花儿传承人马金山
2008年,马金山在为花儿艺术学校学生传授技艺。(资料图)
◆与“花儿”的不解之缘
今年72岁的马金山出生在和政县松鸣镇科托村。他的家乡便是松鸣岩“花儿”的发祥地,现为中国“花儿”的传承基地。
“传说很久以前,有个年轻猎人到松鸣岩打猎时,忽然听到有仙女在唱歌,他循声赶到山谷里,歌声则在山顶上,爬到山顶时歌声却又在山谷里,‘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后来,猎人把仙女唱的歌记下来,回到村里传唱开来,这天籁之音就是今天的‘花儿’。”
马金山衣着朴素,身板硬朗。说到松鸣岩“花儿”的起源,引经据典,如数家珍,兴之所至,漫上一曲悠扬的“花儿”,显得神采飞扬。
马金山6岁起就跟母亲学唱“花儿”,后又拜师王绍明、马占祥、马占山等多位“花儿”歌手,学唱各种风格曲调的“花儿”,天生一副好嗓子,加上勤奋和执着,使他成为远近闻名的“唱把式”,“太子山下的金唢呐”的美誉更是广为人知。
马金山说,中国“花儿”源远流长,因流传地区的不同,派生出河州“花儿”、莲花山“花儿”等。他唱的松鸣岩“花儿”就是地地道道的河州“花儿”。
马金山会唱的河州“花儿”曲调有200多种,有些别的歌手听都没听过的曲子,他也会唱。他平时唱的河州大令、二令、三令、水红花令、咿呀咿令、尕姑舅令、尕马儿令等,多是群众喜闻乐见的曲调。他的代表作《东乡令》《尕阿姐令》《夸新姐》《说厨子》《白杨树上樱桃黄》《我的眼睛是千里眼》等11首“花儿”作品,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收集。
除了一年一度的松鸣岩“花儿会”“唱山”外,马金山还长年活跃在太子山、南阳山、寺沟、铁沟等旅游风景区,为“花儿”爱好者献歌;踊跃参加县上的文艺汇演、计划生育宣传等公益活动,每年巡回演出达200多场次。
◆抢救濒临失传曲调留遗产
松鸣岩“花儿”既讲究唱词格律,又有着独特的伴奏乐器。“以前歌手漫‘花儿’时,人们用咪咪、二胡、唢呐、四弦子伴奏,参与者要上百人,一唱好几天,晚上也唱,唱者和者共鸣,听者如醉如痴。”马金山感慨道:“现在会伴奏的人越来越少了,伴奏乐器也少见了。”
带着对“花儿”艺术的痴迷,马金山从学唱“花儿”时就开始摆弄各种乐器。他手工制作咪咪,到大山深处练习唢呐吹奏技艺;他把二胡、板胡、三弦学了个遍,还学会了用手风琴为“花儿”伴奏。“传统的乐器,不能被我们这一代人弄丢了。”马金山说。
多年来,马金山跋山涉水,走家串户,搜集整理了大量的老本子歌,把一些濒临失传的曲目抢救了回来。“《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本子,我花了整整12年的时间,才完整地记录下来。”原来,马金山虽然擅唱“花儿”,但却不识曲谱,这使他搜集整理“花儿”唱本遇到了很大困难,但他有自己的办法。“我先用录音机录下来,然后再拿到家里慢慢抄,慢慢记。”
“草船上借箭的诸葛孔明,尕船上扎上了草人;半夜里擂鼓者惊曹兵,十万箭收到了大营。”除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外,家喻户晓的《三国》《杨家将》《封神榜》等几十万字的长篇传统“花儿”曲目,都通过马金山的录音机和纸笔获得了新生。马金山明白,要让“花儿”继续传唱下去,情歌、生活歌得越唱越新,本子歌得挖掘、抢救、保护起来。
◆“花儿”艺校义务授技
“花儿”是原生态民歌,口传心授是其基本传承方式。
2006年,松鸣岩“花儿会”被列入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一年,马金山开办起了自己的“花儿”艺术学校,义务为喜欢唱“花儿”的孩子们传授技艺。
“课堂就设在我家,上课也都是在周末或者寒假、暑假期间。”马金山说。尽管办学条件简陋,但因为不收费,学生最多时超过160人,最少时也有30多人,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成年人,他们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一起唱。
在马金山的学校里,有一位既是老师也是学生的年轻人马应虎。他毕业于临夏师范学校音乐专业,主动要求来马金山办的学校工作学习。白天,马应虎给学生们上课,晚上又给马金山当学生,学唱“花儿”及唢呐、咪咪、二胡等乐器。
令马金山欣慰的是,他的学生中已经有十几个人坚持了四五年,大都学会了演唱二三十个曲调的“花儿”。另外,在马金山的熏陶和调教下,他的3个孙子都能把“花儿”唱得有模有样了。
花儿”艺术学校成为“花儿”盛开的土壤,让更多的人理解了“花儿”、爱上了“花儿”。在马金山的心中,“花儿”就是生命,为“花儿”做再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2008年2月,马金山被文化部授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称号。他说,他的心愿就是把“花儿”文化遗产继承下来、赓续不辍,“教学生唱、带儿孙唱,一直传唱下去。”
记者手记
“你们还是迟了。”章文儒是州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参与临夏州非遗保护工作十余年。记者与他组队前往探访“松鸣岩原生态花儿传承人”马金山时,他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起初我以为他是在怪我没按约定的时间同行。
“唱花儿的人也就是这些老艺人了,年轻人几乎不接触。保护‘花儿’就靠这些老艺人,可时间不等人。就怕这些原生态的‘花儿’和濒危动物一样,不经意间消失……”
不就是“漫花儿”么,只要有人唱,就不会消失,哪有这么危言耸听——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直到见到马金山老人,与他接触了一下午后,我立刻就感觉到自己错得一塌糊涂。
在和章文儒整理“花儿”资料的时候,我见过一张马金山年轻时的照片,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穿着一件白衬衫,外套一件黑色马甲,头戴一顶圆帽,右手扶耳唱着“花儿”。那是马金山20年前的照片,转眼他72岁了。
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从自己的小屋挪步到正屋,然后坐在沙发上喘着气。这些年马金山接受过许多媒体的采访,对于自己的一些故事老人已经不愿张口了。可是一提起“花儿”,上一秒还感觉苍老无比的老人瞬间返老还童。他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如果没人拦着,老人能“自嗨”一下午。每唱完一段,他都会详细地跟我们解释各中意味。其中真是包罗万象,几乎将他的整个时代记忆都融入当中:改革开放、港澳回归、98洪灾、申奥成功——都是他对时代记忆的一一陈述。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脸上的光泽也就消失了。如果,他真的停下来呢?
马金山十几年前就办了一所“花儿”艺术学校,免费授艺。现在,像他一样的“花儿”老艺人越来越少,“花儿”的保护与传承之路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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