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花儿待传承 ——来自花儿故乡的调查(下)
“花儿”是西北民歌的一种,是绽放在西北高原上的一朵艳丽芬芳的艺术奇葩。其旋律高亢奔放、悠扬婉转,富于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生活情趣,深受回、汉、撒拉、东乡、保安等民族的喜爱。
(上接7月19日4版)音乐是流动的元素,随着音乐文化多元化、全方位加速传播,传统音乐受到很多冲击。花儿作为一种独特的民间艺术,由于其中包含的强大艺术魅力,一些民间艺术家仍然选择坚守花儿艺术的传承。
面对流行音乐的冲击,花儿歌曲也在寻求转型之路。在民间花儿艺术家的坚守下,花儿在保持古老曲令的基础上不断推进创新发展,弘扬社会正能量。
艺术需要执着坚守
来自花儿故乡和政县的马君雯,13岁开始学唱花儿,如今成为一名花儿专业老师和职业歌手。“记得小时候松鸣岩就有花儿会,当时随同大人们来到松鸣岩唱花儿,那时候只注意把花儿唱好,但不理解歌词中表达的意思,只是对花儿艺术觉得好奇、唱起来动听,所以坚持跟随当地的花儿歌手唱花儿。”马君雯说,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花儿的认识也在不断发生着新的变化。
上高中时,马君雯选择了学声乐,目的就是为了长大后唱好花儿。2001年,他以音乐特长生考进当时的甘肃省教育学院音乐系。大学期间,他在学习声乐的同时,利用大量时间来训练花儿演唱,通过专业老师指导,提升了他演唱的技术水平,为他后来成为花儿歌手打下了基础。
“正规大学课堂上没有花儿这门课程,由于花儿歌曲本身就是情歌,将其引进课堂也不现实,所以只能以教育培训的方式来培养花儿传承人,以这种方式,把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继承发扬下去。”马君雯说,他目前带了十几个学生,其中包括在校大学生,也有农民。除了教学,就是利用闲暇时间来整理花儿史料。
今年24岁的罗杰是马君雯的学生,他是花儿演唱的职业歌手。“我唱花儿已经十多年了,记得小时候,我就喜欢唱花儿。”罗杰说,他现在真正理解了花儿艺术的吸引力,因为花儿唱的都是心里话,无论唱词和唱法,都很执着。
花儿发迹于甘肃,是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遗产。千百年来,勤劳质朴的先民们,在生产劳动的过程中,创造出了独具特色的花儿艺术。随着历史沧桑巨变,劳动人民继承和发扬了花儿艺术,并在不同的历史环境里,花儿的曲令和意境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但大多数花儿词令都是歌唱生活往事,唱出来的都是生活感受,也是活的历史记录。
据马君雯介绍,不同的花儿歌曲表达的意思也不相同,有的歌词歌颂对爱情的追求,歌词热烈欢快,有的歌词表达思念之情,唱词幽怨痛悔,唱腔苍凉悲壮。
花儿强大的艺术魅力,除了悦耳动听的歌声,它的歌词同时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花儿歌词的文学艺术与《诗经》有些相似,赋比兴的手法在花儿歌词中表现得很到位,例如,‘上去个高山望平川,平川里长的是牡丹,望去是容易摘去是难,摘不到手是枉然\’。”兰州城市学院副教授、作曲家赵小钧说,这是河州花儿曲子中的经典之作,把心目中的女孩子比作“牡丹”,同时对“牡丹”的形象进行了表达,这就是赋比兴手法。
然而,松鸣岩作为河州花儿聚集地之一,这里的花儿唱词具有描写、抒情与叙事高度融合的特点,往往抓住事物的突出特征,用白描手法刻画人物神态,表现出一瞬间的心理状态变化。
马君雯认为,花儿歌手在演唱过程中,往往将花儿独特的曲令风格表达得十分到位,表现出婉转、忧伤、苍凉的韵味,或者加上演唱者的倚音、连音和颤音,并以衬词和衬句的方式表现出来,增添了花儿的独特韵味。
独特的花儿曲令
作为西北传统民歌,花儿唱法有严格要求。“甘肃一带的花儿有很多种唱法,唱的腔调各不相同,青海、新疆的花儿唱法腔调比较一致,基本上坚持一个格调。”赵小钧表示,花儿有300多种曲令,通常民间唱的只有100多令。
全国各地的花儿有不同的曲调,形成了不同的花儿“令”。目前就甘肃、青海、宁夏等地而言,主要有“河州令”“湟源令”“川口令”“循化令”“互助令”“西宁令”等。
据赵小钧介绍,按照花儿的民族唱法,可将花儿歌曲划分为“东乡令”“撒拉令”“土族令”“保安令”等种类。除此之外,花儿还可以按照衬词来划分为白牡丹令、红牡丹令、二牡丹令、尕马儿令、水红花令等种类。
“无论词令怎么变化,但都绕不开大的曲令。传统的中国音乐有五声调(1、2、3、5、6),但花儿不一样,用的是四声调(5、6、1、2)。”赵小钧说,花儿的唱法也是很讲究的,例如苍音唱法(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满口腔唱法),对气息的运用比较自由,只要掌握好气息换气,就可以唱出感人的音调。还有一种是尖苍音结合的唱法。这种唱法在高音区用假声,中低音区中用真声,使演唱音域扩展。
赵小钧认为,花儿词令应该时代化。作为一个“比兴”型音乐艺术,时代化是花儿歌曲的特点之一。在保证花儿词令不变的基础上,花儿可以用来尽情歌颂人间真善美,这也许就是花儿文化推陈出新的最佳表现。
事实上,花儿歌曲与流行歌曲有很大的区别,从唱法上来说,演唱花儿歌曲需要很高的技巧,有时候需要一口气唱完很长的一段曲调,掌握了技巧的花儿歌手一般在高音时采取假声,使得腔调格外开阔清晰、尖利、明亮,但是男歌手在唱好尖音的同时,还需要注意低音的变化。
“花儿演唱过程中,男歌手一般多使用尖音,女歌手一般使用真声,因为女歌手一般发音都比较高,男歌手只能用尖音,才能和女歌手进行对唱,效果更加明显。”在研究花儿歌曲的过程中,赵小钧发现,花儿有各种各样的曲令,有的以地方命名,有的以实物命名。
“上去个高山望平了川,望平了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看起来容易摘起来难,摘起来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这是花儿的《河州大令》,该令是由原来的《河州令》区分出来的花儿主要曲令之一。
曲令是花儿继承发扬的主要形式,早在1953年,著名演唱家朱仲禄等人,将花儿曲令定名为《河州大令》《河州二令》《河州三令》。《河州大令》曲调高亢,音域开阔,旋律起伏跌宕,流行范围和影响很大,被誉为花儿曲令之王。《河州二令》是河州花儿最基本的曲调之一,属于长调性令,其曲调与《河州大令》较为接近,旋律细腻抒情,在临夏和政、广河、康乐等县较为流行,习惯上称为“南乡花儿”。而《河州三令》是一种由民间哭腔演化而来的古老的花儿曲令,也是河州花儿最基本的曲令,曲调平直,接近口语,音域不宽。
花儿传承危机
“甘肃作为花儿的原产地,临夏一带的花儿保持了有史以来的原汁原味,虽然也有一些新的曲令的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赵小钧说,作为一种民族优秀文化,应该传承发扬下去,而目前花儿歌手数量不多,研究花儿的学者也岌岌可危,花儿的传承和发扬面临危机。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尽管花儿歌曲传播的区域广阔,甚至很多人都会随便唱几句花儿,但是真正能够按照花儿曲令完整唱花儿的专业歌手并不多见。
“不唱花儿就觉得空虚,毕竟唱了10多年了,在教学的过程中,我一边给学生讲解花儿理论,一边现场作曲演唱,这样才觉得更加充实。”马君雯说。他觉得,作为花儿的传承人是一种社会责任。
“要传承和发展好花儿文化,必须要打造更多的专业歌手,这样才能形成花儿演唱的引领作用。”赵小钧表示,目前很多地方都缺少花儿专业歌手,老一辈花儿专业歌手由于年老体弱,无法演唱花儿,而农村年轻人多半外出打工,或者崇拜流行歌曲,根本不积极主动参与学习演唱花儿。
作为音乐研究者和作曲家,赵小钧对花儿情有独钟,他从花儿的音律、词句的演变、花儿传承范围等方面进行了研究。令他不理解的是,花儿作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目前有了传承保护经费,但传承保护面临着一些新的问题。“因为花儿本身是情歌,但歌颂的是人类在发展过程中激发出来的真善美,所以花儿的主题思想是积极向上的,唱出人间真爱永恒这个话题。无论人类社会如何发展,花儿都可以结合时代发展特征进行推陈出新。”赵小钧说。
提起花儿艺术传承发扬,马君雯表示很担忧,因为从目前状况来看,花儿传承人比较少,有可能会出现断档、无人继承的局面。(王云祥宋晶晶)
(据《甘肃经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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