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开江县城淙城

达州晚报 2019-01-07 10:44 大字

1982年12月19日,全县专业户、重点户进城接受表彰

1962年,开江县城西街的百货大楼

□林佐成

西魏废帝二年(553),开江设县,始名新宁县(1914年更名为开江县),县城治所在沙坝场境。唐贞观八年(634),复置后的新宁县城迁往废开州城(今宝石镇旧县坝)。直到宋至道二年(996),才最终落户淙城(今新宁镇)。

当初选择淙城,体现了远古人的智慧。

淙城背倚双牛山,双牛山与紧邻的观音寨等七座山峰,峰峰相连,壁立千仞中,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在冷兵器时代,正好拱卫淙城。

早在唐初,双牛山即为军事要塞。那时,为了平息来自紧靠新宁的开州叛军——冉肇则,太祖皇帝派出了以李靖为统帅的八百轻骑,领着女将樊梨花一同出征。他们从长安出发,一路飞奔至夔州府,直捣叛军老巢,后又一路追杀,在紧靠普安宝塔坝前的玉皇观,斩下了冉肇则的首级。李靖平息叛乱班师回朝后,留下樊梨花镇守新宁,樊梨花将军队驻扎于双牛山,每日操练。后来,她还在山上的寺庙前,立下一块题有“樊梨花主建,尉迟恭监制”的石碑。

淙城前面,像一柄展开的硕大扇子。扇面上,天星坝、宝塔坝、杨家坝等,一个连一个。这些一望无垠的坝子,不仅辽阔,而且肥沃,是天然的粮仓,当地民谣云,“一碗泥巴一碗饭,种上一年管三年”。

在远古农耕时代,这些出产丰富的坝子,无疑具有巨大的诱惑力。据传,楚汉战争时期,追随刘邦到汉中的樊哙,被刘邦派往巴蜀腹地川东,募兵屯粮。他领着一支彪悍人马,一路向南,在东乡县一个叫樊哙的地方,与项羽手下利几率领的楚军相遇,双方发生恶战,利几大败,樊哙随即平定东乡县,屯兵樊哙及南坝的鹿走山。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上万大军的粮草供应成了问题,屯兵所在地都是高山峡谷,当地出产的粮食,远远满足不了军需。想起自己的军需都满足不了,还要为主公屯粮,樊哙暗暗着急。他安排好相关事宜,自己悄悄带着小股人马,辗转来到新宁。当他骑在马上,望见宝塔坝一望无际的黄灿灿稻谷,一张紧绷的脸,就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他一个翻身跳下马,咚地一声跪在地,嘴里喃喃自语:“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后来,樊哙在新宁靠近东乡的要塞——峨城山上屯兵,宝塔坝一带的稻谷,便源源不断地被运往汉中。

至于绕城而过的澄清河、蕉溪河,虽纤细得就像两根带子,但清泠泠的溪水,东一绕,东一环,留下的一团团簸箕大小的水潭,足以滋养淙城百姓。

事实上,淙城百姓,自有讲究,他们只将漂有野草与落叶的小水潭,作为浆洗衣服,喂养牲畜之用。自己的饮用水,则在河中的沙滩上,掏出一个个小水坑,将底部锯掉的竹箩筐,放置坑中,待沙滩中的细水,缓缓浸满箩筐,才取了木瓢,挥动手臂,舀了箩筐里清亮亮的溪水,哗哗哗地灌进木桶,然后担了木桶,咯吱咯吱地往回走。

遗憾的是,新宁人口稀少,经济乏力,拱卫淙城的县城墙,几乎全用土块垒砌,粗糙而草率。远远望去,这些矮矮的土墙,就像一条曲折盘旋的巨蟒,趴伏在那里。好在远古时代,民风纯朴,这条巨蟒,倒也镇住了城外那本就不多的毛头小贼。

到明成化年间,这座几经修补的县城墙,已残破不堪。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新上任的新宁知县茹玉,在幕僚陪同下,徒步考察完县城墙。这个微微发胖的中年人,站在土墙上,已累得气喘吁吁。他抹一把额上的细汗,打量着千疮百孔的土城墙,不由得连连摇头。“我要把土城墙改为石城墙。”好一会儿,茹玉对着幕僚说。茹玉没有食言,一年后,这个雄心壮志的男人,站在了坚固壮观的石城墙上,只是一张黧黑的脸,越发显得像是涂了锅烟墨。

十多年后的弘治八年,已任新宁知县一年之久的张琮,终于挤出时间,第一次带着幕僚骑着马,绕城墙缓缓而行。他打量着虽有些暗淡,却依旧熠熠生辉的石城墙,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这个见多识广的男人,终于想起了碉楼。一周后,他吩咐幕僚找来工匠,开始叮叮当当地环城墙构筑碉楼。

新宁知县在太平中,走马灯似的轮换,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这个边远的县城,也会有不平静的一

天。那是正德六年,举人出身的知县王良,刚从遥远的云南太和,乘滑竿一路风尘仆仆地奔赴新宁。他从滑竿上下来走进县衙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势如破竹的起义军,已从梁山横扫而来。让人奇怪的是,他们刚靠近淙城东边的双河口,却折而向北,去了近邻开州。后来有人说起,起义军军师即淙城人,他不想让自己的老家生灵涂炭,遂谎称淙城城墙坚固,兵多,武器精良。

躲在县衙门里的王良,得知起义军已弃城而去,猫腰从阁楼里走出来。“妈那个巴子,老子刚上任,就送来了见面礼,晦气!晦气!”他拍了拍花白头发上的蜘蛛网,一口浓痰射在了屋门前的草窠上。王良不敢懈怠,他很快组织起人马,增修城垛,开挖壕沟,完善城门,在淙城的东、南、西、北,分别建起了龙胜门、珠明门、清河门、宝润门。两年后,一座城墙坚固、设施相对完善的古城墙,终于矗立于淙城。“哼,毛贼们,看你们还能从哪里下手?”王良站在刚建好的龙胜门的柱廊前,捋着唇上的髭须,脸上的笑容,在夕阳的余晖里,就像一朵晚开的向日葵。

让王良没想到的是,他倾尽全县之力修缮的古城墙,并没有延续太久。明末,张献忠的部下攻入新宁,他们焚毁金山寺,洗劫普安场后,一路向东,直扑淙城。驻守清河门的明军,早就风闻张献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一见来势汹汹的义军,吓得几乎来不及关上城门,便躲的躲,藏的藏。义军占领淙城,大肆抢掠,他们捣毁城隍庙,砸烂县衙门,而后在哈哈的狞笑中,点燃了火把。熊熊火光中,淙城几乎化为灰烬,那些坚固的城门,在战乱中,或被推倒,或被砸毁。

此后,持续的战乱与瘟疫,让新宁人口锐减,新宁再次被近邻梁山兼并。破败残损的淙城,由此被抛弃,无人照管中,沦为飞禽走兽们撒欢的场所。月黑风高的夜晚,常听得见那些躲藏在树丛中,睁着绿莹莹眼睛的猫头鹰,咕咕咕或嘻嘻嘻的啸叫;听得见从双牛山上俯冲下来的豹子,与盘踞于淙城的豹子,为争抢食物,打斗时发出的嗷嗷嗷怒吼。

数十年后的雍正七年,人口复苏的新宁,重新置县。在知县沈绳祖、谈继光、窦容邃等先后努力下,淙城再一次垒砌石墙,设置木门,历经数十年的惨淡经营,城墙再次变得坚如磐石。

嘉庆元年,一路所向披靡的白莲教徒,围住了淙城。领头的首领,绕城一周后,决定同时从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向城内发起进攻。他们用火铳、弓箭,试图撬开铜墙铁壁似的城门。结果,除了西边的清河门被撬开一个小豁口,其它城门竟纹丝不动。教徒们见小豁口很快被城内的清军堵住,一个个垂头丧气。领头的首领,望了望新堵上的豁口,摇摇头,领了部属,焉头耷脑地往城外走。

此后一百多年,淙城几乎安享太平,但也没有得到有效的修缮与维护。在岁月流逝中,风雨侵蚀下,城墙上的顽石开始风化、脱落,一些地方出现坍塌,甚至豁口。四座城门,虽然依旧倔强地挺立在断壁残垣中,往日的雄风已荡然无存。

然而,淙城到底是千年古城,它残损的城墙,被烟灰熏黑的城隍庙,结满青苔的老井……无一不昭示着岁月的久远。

淙城古老,却不大气。

历史上,新宁常被周边县份兼并,淙城便时常如断奶的孩子,建设时断时续。到解放初期,这个东西走向已更名为城厢镇的古县城,长不过三里三,贯通东西的主街,狭窄得仅容得下两辆牛车并排而过。你若踩着青石板,从县城最西端的清河门,沿S型街面,信步往东,走过主街,到城东的龙胜门,前后不过十多分钟。主街的两侧,也有小街僻巷,如南街,如老北街、新北街,如龙门街等,只是这些支街更短,更狭窄。站在主街中央,往支街前方不经意一瞥,目力所及,支街已到了尽头;而狭窄的支街,似乎连行人打个转,都会撞到街面两侧的木板壁屋,摇摇晃晃一顿乱颤,惹来屋里的主人一顿谩骂。

小巧的县城,自然撑不起堂皇的衙门。坐落于主街中段与北街毗邻的县衙门,地势狭小,从衙门口到最后的大堂,虽说长达数十米,但宽不过数米。在这个狭长的地界,众多的官署,排列着,堆砌着。这些木质构造的官署,由于年久失修,陈旧而破烂,许多裸露在瓦楞外的檩子、椽子,或生霉发黑,或朽腐断裂。加上衙门内杂乱而肆意疯长的香樟、梧桐等。以致有人不无戏谑编排道:“好个新宁县,县府像猪圈,大堂打板子,全城听得见。”足见县衙门的破旧与狭小。

尽管如此,它却孕育了开江的古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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