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廷蛟为民请命冤死狱中 李有恒残杀平民被处斩刑(上)

达州晚报 2018-07-16 10:43 大字

皇粮国税,自古有之。国家依律征税,纳税人照章纳税天经地义。可是,清朝后期东乡县(今宣汉县)地方官员浮派滥征税捐,就引发了震惊朝野的“东乡血案”。

清朝初年,政府沿袭明朝赋税制度,计亩按等征收田赋,按丁征收丁银。尔时称田赋为“粮”,纳税人称“粮户”、“粮民”;称男子为“丁”,男子16岁至60岁按律缴纳“丁银”,又名“丁钱”,不再服徭役。康熙五十一年(1712),清康熙帝下诏,以承平日久,户口日繁,将康熙五十年丁册所载人丁永为丁额,其后所生人丁不征丁银,此即“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赋”。但户口编审仍旧五年进行一次,丁数异动增减给编审工作带来麻烦。雍正四年(1726)始行“摊丁入地”、“田载丁而输纳,丁随田而买卖”,丁税并入田赋一起征收,称“地丁”,以流通货币白银“两”为基本单位。是时,东乡县年征地丁银1880两,粮民用制钱交纳(制钱,清廷官炉所铸的铜质小平钱,民间称之为“小钱”、“麻钱”,一枚为一文,作为“银两”的辅币流通),每两征银纳制钱1400文。其后,人丁繁衍,田亩日增,嘉庆十七年(1812),东乡县年征地丁银3452两。咸丰四年(1854)始,清政府因镇压太平天国运动军费增多,加征“津贴”,东乡县年征津贴2990两。同治三年(1864),因津贴仍不敷军用,再加征“捐输”,东乡县年征捐输3000两。至此,地丁、津贴、捐输三项国税年征银达9442两,相当于康熙年间征银量5倍。

东乡县知事公署设“三费局”,委“局绅”负责征解,粮民按税(费)银额折制钱交纳。之后,征银折制钱的比率不断提高,加上各项杂派,导致老百姓的税负加重。

税银实际缴入国库,老百姓可以理解。但问题却出在“局绅”与地方官员狼狈为奸,激发乡民“闹粮”事件。

“局绅”本身是大粮户、大粮民,有的是银钱。他们于每年例征三费期间,先行“垫缴”,然后巧立名目“浮收”,并一再提高征银与制钱的折合率,不仅减轻了自身税负,甚至从中渔利。地方官员能如期完成征收任务,借以邀功请赏,升官晋爵。粮民难以容忍的是每年税费征解情况全是糊涂账。

同治十一年(1872)八月,今厂溪乡陈家坪监生李经良与堂外甥袁廷蛟上京控告东乡县“局绅”“垫缴浮收”,并以袁廷蛟作“包告”(全权代理人)。但李、袁等却告错了衙门——控告于京城步军统领衙内。按当时律令,有司以“鲁莽叩阍罪”将李、袁解回四川,由四川总督府讯办。四川总督吴棠责令杖打李经良100,枷号30日;杖打袁廷蛟90,枷号25日,交地方官发落。袁廷蛟途中逃脱。次年十月,袁廷蛟又邀集粮民43人去县衙控告“局绅”王宗恩、冉正江等13人私加捐税,请“按名提算,以恤民艰”。知县长廉(满人)刚到任,“庸懦无能,时人呼为长虻子”。他既不详查,却胡乱批斥:“所控各款均阖邑绅粮筹议举办,历年率由旧章,并非始至近日,何得率议渎陈,实属不安本分。”袁廷蛟不服,继向四川总督府控告,要求“亲提审明,剪除弊害”。四川总督转令东乡知县查复。同治十三年四月,东乡

知县担心真相暴露,便贿赂省司法审理机关谳局主官和绥定知府莫动真格。“局绅”王、冉等被告也乘机利诱李经良等原告息诉。李经良患“软骨病”,暗里得贿银400两退出原告。

袁廷蛟又名袁三级,今厂溪乡人,生年不详,务农,有薄田数亩,兼业打铁,粗识文字,急公尚义,有胆略,在李经良退出原告行列之后,仍继续为民请命,再次向省督控诉,要求“逐层清算,永定规章”。省督又饬令谳局派员查办,却不了了之。

光绪元年(1875),东乡新任知县孙定扬不仅不“逐层清算”。反与局绅共议,每征银一两折征制钱高至4700文,官府派丁勇四出催缴,老百姓称之为“上二道粮”。时值春荒,饥民载道。三月,袁廷蛟率30余粮民到“局绅”向若璠等家中要求算清粮账。向等“局绅”有恃无恐,不予理睬,激起民变。5月19日,袁廷蛟聚集乡民七八百人在东乡城州河南岸观音崖,竖白布大旗一面,上书“粮清民安”,要求清算赋税杂捐。乡民饿坐三天,孙定扬视而不见。乡民益发忿怒,请愿者增至二千余,不少人持杵不停地高呼:粮清民安!粮清民安!绥定知府易荫之得知,即来县“安抚”,答应请愿乡民派代表到府署清算历年粮账,同意次年减征,乡民散去。8月,邓洪熙、艾英士等八名乡民代表到绥定府署算账,利令智昏的易荫之却把代表扣留,迫令代表交出袁廷蛟,再行定夺。易属下有位幕僚劝易释放代表,让其回县清账,另谋良策,借刀杀人,以释已罪。腊月初十,易荫之、孙定扬指使官渡场富绅“请”袁廷蛟等到官渡场“清账”。17日,袁廷蛟率代表数人抵官渡场,地方权势虚以委蛇。是日夜,安排清账代表宿于场上文昌宫。半夜,该场团首密使团丁纵火焚烧袁廷蛟等人住处,并鸣锣聚众捕捉袁廷蛟。袁逃脱,数代表受伤。团首火速诬报袁廷蛟“纵火滋事”,孙定扬命令各场团练捕捉袁廷蛟。各团首又借机勒索百姓,雪上加霜,王盛祥等乡民义愤填膺,于腊二十五日冲击官渡场团防局,收缴团丁兵器。

光绪二年正月初三,绥定知府派绥定游击营千总杨世泰率兵前往查办、防堵。杨世泰抵厂溪场境内,乡民误以为是一群假冒官兵,吹竹筒为信号,四周民众闻声而动,将官兵团团围住,不许前行。这杨世泰也是吃粮米的人,对东乡民变内情略知一二;众官兵的血也是热的,不愿屠戮普通百姓,便脱下号褂,放下兵器,留下马匹回营,巧言回复上司。当地“局绅”则以袁廷蛟“抗拒官兵,夺去军火”上报。

这时,黑松林冒出个吴奉山来帮了倒忙。吴奉三,开县人,盐商,他与东乡南坝场人有宿世冤仇:清道光初年(1821年始),东乡盐商龚兰华不准开县温盐入境,还打死挑盐头人6名,引发大案,经川湘提督东乡罗思举调解,准温盐肩挑至离城5里贩卖,不准进城销售及船载经销。其后,东乡冉永兴接充盐商,他于同治十年(1781)贿赂东乡知县罗尔霖,在离城90里之南坝场另设盐店(即专卖店),坚决不准温盐入境。开县盐商马洪崙以挑盐度日者千余人生活无着,便怂恿挑盐力夫打毁冉永兴所据的南坝场盐店。冉、马两姓盐商结下深仇大怨。

吴奉山本是开县“会匪”头目,与马家关系密切,以“帮助”袁廷蛟为名行报复、劫掠之实,率众到官渡场搜索团首梁天贵,捣毁场上盐店、棉花行,给“局绅”提供了口实,便诬袁廷蛟“勾引吴奉山抢劫乡村,肆行无忌”。二月初一,知县孙定扬以袁廷蛟“抗拒官兵,夺取军火,勾结外匪,聚匪劫掠四乡,聚众三四千围城,县城危在旦夕……”为辞,呈请绥定知府转四川总督发兵剿办。四川总督文格立即调兵“戡乱”,同时奏报朝廷。二月初四,清军裕字营千总谢思友率兵500抵东乡县普光寺;初九,律武中营参将雷正春率兵1500名进驻峰城、虾耙口;初十,川北镇游击金武德率兵500名至东乡协剿;十三日,慈禧太后传今川、陕两省“合力剿办”;十四日,四川提督李有恒率兵2000名驰赴东乡,十五日李令部属刘道宗、李光岳率队分驻厂溪、官渡。是日,谢思友、金武德等相继收到东乡民众诉冤状24份,谢、金明白了事件真相,并将诉冤状转交李有恒,李有恒不予采纳。谢、金不忍残杀百姓,领兵回营。大军压境,众乡民纷纷进洞上寨避难,李有恒、雷玉春率部以搜索袁廷蛟为名在普光、黄金、厂溪、官渡、白马庙、南坝场等地大肆烧、杀、奸淫。至四月十七日,烧毁民房千余间,杀害千余名乡民,酿成轰动全国的一大血案。

案发之后,地方官府连篇累牍上报,异口同辞:袁廷蛟聚众煽乱,罪大恶极,却只字不提起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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