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老锅盔 (临夏方言小小说)
赛丽麦有很多理由,去恨她不爱的人。只要和她交往后,你就会发现赛丽麦,其实人也挺不错,只不过性格柔,叫阿大难以接受她。
赛丽麦有个明显的缺点,算账时跟不上趟,阿大(父亲)嫌弃她的也就这一点。有一次,有位买主把二十块钱,递到赛丽麦手里,说买两个锅盔,原地站了半晌,似乎想起什么,又要装上一个糖酥馍,赛丽麦就倒不过来了,结果给人家多找了十块钱。
“尕妮哈,多找钱了。”人家眼尖,一下子看出来多找了,说着抽出来,不像别人打个马虎眼,装昧塞进裤兜走人。
赛丽麦顿时绯红了脸,红润的脸更显娇艳,灿灿地开成两朵牡丹花。
屋里,阿大正在使劲揉面,这时扭过身来,腾出右手,抹了把额头,脸上留下一团面粉的痕迹。“尕妮哈,咋着哩?思谋什么个哩!”父亲瞅了一眼女儿,话头里带着隐约的严厉,然后继续在面板上揉面,不再吱声。
女儿成家的年纪到了,阿大在心里思谋着,“妮哈们大哈了,到说亲的时候,要找个好人家打发。托了阿依莎大婶做媒,说的那三户人家,条件一个比一个攒劲,尕娃们人看着也机溜,见了面,可她说啥都不肯答应。这个尕妮哈,想什么哩,唉……”
阿大低着头揉面,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女儿,使劲地将那一声轻轻的叹息,揉进了案板上的面团里。
揉面是个力气活,锅盔铺多半是小伙子,手底下有劲,面揉筋道了,打得锅盔才有嚼头。面揉开抹一撮菜籽油香豆子,卷过来再揉开再抹一撮菜籽油香豆子,烤熟的锅盔,一层层打开,香气四溢,像才开的牡丹。
赛丽麦的阿娜(母亲),在赛丽麦很小的时候无常(去世)了,阿大跟前就这么个女儿,心肝尖尖连着他的心。锅盔铺和女儿,是他生活的全部寄托。阿大盼着闺女快长大,又担心她长大,大了就成了人家的人。阿大想到这,一宿都没瞌睡……
河州城不大,但也不小,买主冲着二力木巴巴(叔叔)的锅盔铺子来,个个循香识味,他家的名气背了三辈人。
二力木的锅盔铺,开在八坊老城区三道桥上。店面只有尕一间,每天早晨锅盔铺忙一霎,过路的人上班的人买块锅盔,就着春尖茶喝早点,那些赶远路的人带着车上吃。鏊里头打的锅盔,带着灶窠的香味,老买主都这么说,二力木巴巴脸上映着炉火的热,看似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年时过来,赛丽麦读高三,过了今年暑假,要到外面上师范学院,二力木巴巴一个人忙不过来,找了个东乡县那边的年轻人,帮他的下手。小伙计刚来后,说自己以前跟着联手(朋友)下苏州,在人家拉面馆干过两年多。二力木问,“那揉面活应该不成问题吧?”小伙子“嗯”了一声,抿着嘴点点头。
二力木收下新手学徒,帮着他揉面,但调水和面,还得自己上阵。锅盔没啥祖传秘方,他只是不放心尕娃,手底下没有那股劲。
女儿开学以后,二力木心里空落落的,突然缺少了什么。但想到给女儿攒学费,现在锅盔铺有两个人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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