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越西足迹

西昌都市报 2019-04-09 08:35 大字

□黄培书

2003年初,我被任命为普雄铁路行车公寓的党支部书记。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在这个凉山彝族自治州越西县靠近成昆铁路最大的镇子周边游荡,留下了我匆匆的足迹……

一、春游凉北林场

记得那是一个雨后的早晨,天空放晴,蓝天上游弋着白绵绵的云朵,绵延的群峰之上,云遮雾罩,空气新凉,沁人心脾。

出瓦基姆往南,在贡莫乡与108国道之间,沿一条盘山乡村机耕路而上,随着高度的增加,蓝天白云不见了,雾岚笼罩四野,约一小时后,车路尽头,陡然看见一片原始森林。下得车来,我们沿小路猴子般小心地进入森林,约半小时后,来到一片足足有数十亩大的开阔地,很明显是当年伐木留下的遗迹。开阔地内,浅草青青,鲜嫩无比,草上水珠晶莹,草丛中野花迷乱,蜂蝶飞舞。有三五头水牛,在安静地吃草,见了我们,互相望望,突然狂跑起来,一声声长哞,在山间清越地回荡。这时,一位身着彝装的老阿妈过来,用彝语和小玉对起话来,说得哈哈大笑。我问小玉老阿妈说的啥,小玉认真地说:“阿妈说见了你这个漂亮的小伙子,老母牛都发情了。”呀!没想到,这个不懂汉语的老阿妈竟然如此地幽默。一阵笑过之后,我们踏着野草和露水漫步,观赏与感受到了原始森林的阴森与浩瀚,特别是嗅到了露水、青草与树木混合空气的那种令人酣畅如美酒般醇香感觉的那一刻,竟让我彻底忘了今夕何夕、此人何人,仿佛自己就是这森林、草地和空气……好一阵的闲逛悠游,好一场的自我陶醉之后,我们在一片野草围定、其大如斗的枯而不朽的木桩上坐下来,把带来的塑料布铺在上面,将酒菜一字排开,对天对地地吃喝起来,酒到酣处,我们放声歌唱!

“阿木科!”正当我们乐得忘乎所以时,刚才那位老阿妈笑容满面地捧着一捧比豌豆略大、紫红色的野果来,用彝语对我们说,“数、数、数。”

这回我听懂了,老阿妈是在请我们吃野果。

我从未见过这种野果,但见小玉他们满心欢喜地抓起来,一句“卡沙沙”之后,就饕餮大吃起来,我也抓过来就吃。啊,我的天,那味道恐怕是迄今为止我吃过的最香甜的野果了,十六年过去了,想起来,还口舌生津,仿佛那味道还压在我的舌头下面。

待到酒干菜净,斜阳西下,我们起身归去,出得那片开阔地下坡时,猛然看见满山遍野的蓝莹莹的土豆花开在血红的残阳下,宛如一幅梵·高的油画那样绚丽夺目。从此,我记住了凉北林场,记住了凉北林场有个幽默、古道热肠的彝族老阿妈,记住了辛勤的彝族人种下的那片开着诱人心旌的蓝色花海。

二、消夏水观音

在成昆铁道线上工作过的人都知道这个民谚:金江的太阳,马道的风,普雄下雨如过冬。但仲夏的普雄如果不下雨,还是有热得心慌的感觉。2003年的那个仲夏,公寓组织职工到水观音搞活动,我才在多次听说了她的名字之后,与她亲密接触。

进入水观音顺流而下的那条我记不得名字的河流的岸边,溯河而上,沿岸稻田鳞次栉比,杨柳依依,水观音澎湃倾泻而下的泉水,清澈透明,凉爽舒适。让我颇为惊讶的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居然有游人如织的感觉,人们三三五五,在沿河岸的农家乐里,就了河水冲来的凉气,快活地吃喝玩乐,笑闹声融入水流声,形成了夏日水观音的一道独特风景。行约三五公里,过一个汉人聚居的村落,便是水观音了。水观音为一数十亩大的水潭,潭水漂碧,深不可测,靠山方向,约有四股水底泉水像被高压冲上来一般,闪烁着巨大的令人恐怖的水柱,仿佛蛟龙在水底翻搅,那巨大的力量让我感觉那泉是从我脚底下涌出去一样,让我心存畏惧!立在潭边,环视四周,此地山势并不高陡,这相对平坦的山脉是怎样将这么多泉水汇集到一起,又怎样形成巨大的压力,让它们喷薄而出,泽波越西人民的呢?

想了许久,问了同行的本地人,也不知其所以然。我只好天马行空地联系到邛海的形成来解释: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突然天崩地裂,这个平坦的地方陷了下去,一瞬间高处的水在重力的作用下涌来,血脉一样贯通,于是,在这片安详的小山村里,便诞生“水观音”这个泉水潭,潭水日夜奔流,成了越西县人民饮水、灌溉的生命泉。

我们在一农家坐下来,特意点了红烧冷水鱼和烤土鸡这两道著名的美食,就着在泉水中冰镇后清凉的啤酒,看见潭水边穿过旁边的村落而去的从容与悠闲,我想起了千里之外的云南丽江古城,与这里的人们开餐馆、交易野生天麻、虫草,快乐地守住这片祥和与宁静的幸福相比,少了那份浪漫,多了一份虽经商业气息熏染后仍然保持着乡村人独有的厚道与纯朴。

三、冬在彝家作客

2003年深冬一天,公寓采购员兼司机、彝族人阿木说他的姑父过生日,邀请我和发明主任去作客。接到这个邀请,我十分兴奋,又怕失了礼节,便问阿木我们该送什么礼物。“阿革,送一件啤酒就好得很了嘛!”阿木说。阿木虽是彝族人,但从小生活在汉人中间,又当过兵,父亲也是铁路职工,虽然精通彝语,但早已汉化了。于是,我们抬了两件啤酒,出公寓,跨越成昆铁路,过瓦基姆街,沿乡村小道,往乃托方向一路向北,最后来到一彝族人聚居的寨子下,我们弃了车,扛了啤酒,爬过蜿蜒盘旋的羊肠小道,进了寨子,来到阿木的姑父家。阿木的姑父早率了他的家人隆重地把我们迎进了他家的火塘边坐下,便匆匆出去了。

坐下之后,让我感到纳闷的是,家里除了火塘热烈外,四处都冷冷清清的,不见主人往来奔忙地弄菜、倒茶招呼客人。时近中午,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忍不住问阿木什么时间开饭?“阿革,还早哩,才去杀小猪儿。”早听说彝族人待贵客,最隆重的是杀牛,杀猪次之,最不济也要杀只鸡。但一般的家庭杀不起牛,杀猪就是最高规格了。原来,彝族人要等客人到家了才杀猪,以示尊重。临走时,还要将带毛的猪头送给客人中辈分最高者。要把一条小猪儿杀了,去毛,砍成小拳头大的坨坨,再烹制成彝族最具特色的坨坨肉来吃,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我有幸看到了全过程,深切地体会到彝族人待客的精细与真诚。时过正午,饭菜仍未好,我却饿得心慌,聪明的阿木找来几个土豆扔进火塘,一会儿烤熟,热气腾腾地剥开,里面黄沙沙的面,香甜可口。土豆下肚后,坨坨肉也端了上来,佐之的还有一道彝族人最著名菜“萝卜缨子炖土鸡”,没有筷子,我们用“马食子”舀起来吃。阿木的姑父也当过兵,会说汉语,席间,不停地敬我们酒,唱彝族得的祝酒歌。

酒过三巡,我被这种围住火塘、手抓坨坨肉、大碗喝酒、略带几分原始野性的场面与氛围所感染,也豪放地敬起酒、唱起歌来,未到席散,我便醉倒在了彝家温暖的火塘边……

(黄培书,男,1965年生,四川省作协会员、中国铁路作协会员;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以聿竹、阿培、毛象等名在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及文学评论等;出版有散文集《生命中的风景树》《踏歌而行》等,现居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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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越西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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