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铜鼓部落大酋长的重器
盐源盆地。
老龙头墓地。
测量与绘图。
工作人员对老龙头墓地进行抢救性发掘。
测绘探方图。
老龙头出土彩绘陶双耳罐。
盐源老龙头出土铜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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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国盼图/凉山州博物馆提供
这是一面写满岁月和故事的铜鼓,在历史的长河中掩埋了2000多年,1999年盐源老龙头墓葬的发掘出土,让它穿越时空,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和泥土做伴,沉默而漫长的岁月,在铜鼓身上刻画出了“历史的年轮”,表面斑驳的铜锈,已不复当年的光鲜。但正是这些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历史的厚重与沧桑,诉说着这面战国铜鼓的一生传奇。
在群雄崛起的战国时期,铜鼓是我国古代西南少数民族的一种具有特殊社会意义的铜器,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雄浑而深沉的铜鼓声,回荡在那个时代。而今,当我们看到凉山州博物馆文物库房里的这面铜鼓,它已经切断了和“过去”的联系,成为了一件大家口中的“文物”;它不会“说话”,但与之对望,似乎就已经让我们身处历史的洪流之中。1盐源老龙头 大酋长与殉葬人
“1999年,我们第二次对盐源老龙头进行抢救发掘,这面战国铜鼓就是在那次发掘中出土的。”说起这面铜鼓的出土过程,凉山州博物馆馆长唐亮至今记忆犹新。
战国铜鼓的出土地点在盐源老龙头墓地。
老龙头墓地出土了一大批极为独特的青铜器,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考古点。说起老龙头墓地的发现,颇有些像传奇小说故事的开头:1987年12月,盐源县双河乡毛家坝村的村民在老龙头挖粪池时,发现了古墓葬。
“老龙头挖出宝贝了!”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开来,老龙头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茶余饭后都会说道说道。得到消息的凉山州博物馆第一时间对老龙头墓地现场进行了抢救性的发掘,出土了铜鼓、铜剑、陶器等文物,一段尘封的历史,重新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1999年11月,为了尽可能地保护已遭受严重破坏墓葬中的文物,凉山州博物馆对老龙头墓地进行了第二次抢救性发掘,当年39岁的唐亮,是考古工作队的一员。
“当时我们去得很仓促,条件也很艰苦,坐班车到县城后,工作队租了一辆面包车作为工作车辆。”唐亮说,老龙头又名庙庙山,海拔2450米,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梁,而这座山梁上,竟然分布着一处面积超过2万平方米的古墓群。那个年代,山高路远,考古发掘工作很有难度,在近20天的发掘工作中,他们早出晚归,白天几乎都呆在发掘现场,唯一休息的时间,就是吃饭的那几十分钟。
他们的敬业精神,让这次抢救性发掘颇有收获,发掘了编号为M4、M5的两座墓葬。4号墓是一座大型墓地,保存相对完整,出土了铜鼓、编钟等重要文物,战国铜鼓就是在这个墓葬中出土的。
“有现象了!”虽然是20年前的往事,但唐亮依然记得很清楚,在探方下一步步深入挖掘,4号墓葬慢慢呈现在他们眼前。这个墓葬很不一般,墓室中部上方残存了一块石灰岩大石板,墓圹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室中间形成了一生土棺床,棺床也就是放棺材的台子,棺床的中部用朱砂涂成红色,棺床上的随葬器物有腹部彩绘螺旋纹的大双耳罐、素面的陶单耳罐,铜器有鸡形饰、条形片、果核形饰、铃和剑,铁器有铁矛和铁镦。
“墓室的西端是出土铜鼓的位置,也是出土文物最多的地方。”说起铜鼓的出土过程,唐亮依然难掩激动,铜鼓是西南地区民族使用的重器,作用和商周王朝的鼎相似,谁拥有它就拥有号令部族的权力,由此可见,4号墓的主人身份高贵。
显示出墓主人高贵身份的还有一具躺在墓室北部的人尸骨,尸骨躺在一生土二层台上,保存完整,骨架长约170厘米,仰身直肢,骨架的颈部带有一弧形骨玦,右手小臂上带有一套甲片。随葬物有一件铜戈、一个圆形石球和一个小陶罐以及足部一端的一具马头骨,从这些简陋的随葬品中可以判断,这是一位为墓主人殉葬的殉人,他带着自己的兵器和马匹,在幽冥中守护着自己的主人已有2000年之久。
种种迹象,让考古人员大胆推测,4号墓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部落的酋长,而且很有可能是个大酋长——他竟然拥有三面铜鼓且同时拥有编钟,再加上用朱砂涂成红彤彤的棺床,也一再显示出墓主人生前的风光无限。2空心的铜鼓 不仅是礼器还是炊具
从老龙头墓地4号墓出土,到成为凉山州博物馆的重要文物,古朴、浑厚的铜鼓穿越悠悠千古,从“前世”走入“今生”。
铜鼓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之珍品,也是东方文化中的一朵奇葩。范晔《后汉书·马援传》中有云:“援好骑,善别名马,于交趾得骆越铜鼓。”这是对铜鼓的最早记载。据有关专家研究,铜鼓按不同形制和花纹,可分为8个类型:万家坝型、石寨山型、冷水冲型、遵义型、麻江型、北流型、灵山型、西盟型。
“这面铜鼓很特别。”唐亮说,盐源老龙头墓地出土的这面铜鼓属于战国时期,形制上介于云南楚雄万家坝铜鼓与晋宁石寨山铜鼓之间,属于两者之间的过渡型。而它特别就特别在:整个铜鼓是空心的,并没有封闭,铜鼓表面还有烧过的痕迹,说明这面铜鼓不仅仅是祭祀的礼器,还是烹饪的炊具,属于“釜鼓并用”,这是盐源盆地古代文明的佐证,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很有研究价值。
早在1975年,楚雄彝族自治州万家坝古墓群出土了中国最原始的铜鼓,铜鼓“鼓身似釜,而且大部分表面有烟痕”;经用碳十四测定,确认这是在公元前8世纪的春秋之初,中国西南古代濮族人铸造和使用的世界上最早的圆墩形单面铜鼓。铜鼓源于铜釜,这是一个“釜鼓并用”的先例,盐源老龙头出土的铜鼓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回到这面铜鼓本身,在凉山州博物馆我们可以看到它的“真身”:铜鼓鼓面直径26.2、肩径32.6厘米、腰径26.8厘米、底径35.6厘米,厚0.4厘米、高23.8厘米;鼓面直径大,高腰,合范铸造,胴、腰、足三段分明;胴部较高而突鼓,鼓面较宽但小于胴部,亚腰,圈足外侈,腰与足接合部有明显转折;腰腹部四面各有一个桥形耳。
形状朴拙、造型简洁是这面铜鼓给人的第一印象。再细看,鼓面正中有十芒太阳纹,芒与芒之间装饰有小圆圈纹和竖线纹,围绕太阳纹还装饰有四只翔鹭,外围还有两圈圆点纹间以折线纹;铜鼓腰部上部装饰有斜线树叶纹,下饰两周圆点纹间以折线纹,纹饰皆为突出的阳线。
铜鼓不能“说话”,或者鼓面上的花纹就是它对曾经那段岁月沉默的“表达”,真实且毫无虚妄。太阳纹是铜鼓中出现最早和最普遍的图腾,把时间推向2000年前的盐源盆地,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在生活劳作中,逐渐产生了对太阳的崇拜,正所谓“万物有灵”,太阳纹是当时的人们对于大自然,对于神灵的敬畏。
眼看,历史的迷雾被一点一点拨开,对望之间,一眼千年,铜鼓穿越历史而来,让我们有幸与岁月进行了一次“长谈”。3笮人的遗迹 蜀南青铜文化的传奇
盐源是一个镶嵌在川西南崇山峻岭之间的山间盆地,要翻越海拔2000多米的磨盘山,横渡奔腾的雅砻江,再翻越一座海拔3000多米的小高山。
在商周及战国时期,这里是西南夷笮人的游牧之地;历史上,这里曾以“南方丝绸之路”而兴盛;而今,这里有久负盛名的神秘“女儿国”——泸沽湖,是闻名遐迩的“苹果之乡”,一到苹果成熟的季节,空气中似乎都飘散着苹果的甜香。
沧海桑田,曾经的辉煌被岁月掩埋,不见当年崎岖古道,不见当年江水河山。岁月只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影子,过往似乎无处可寻;然而,盐源盆地出土的大量风格独特的青铜器,老龙头墓地等重要的墓葬群,让我们窥探到了盐源盆地蜀南青铜文化的传奇,一切似乎又有处可循。
所有的故事都与铜鼓有关,这面象征着权力的铜鼓,被某个西南夷笮人部族的酋长拥有,他把铜鼓用于祭祀、典礼、召集部众和指挥作战,以显示自己掌握和行使统治的权力,与之共生共荣;铿锵的铜鼓声曾在盐源盆地回响,响彻山林,穿过云霄,传递着久远的文明。
思绪,随着铜鼓声飘向千年之前的这片土地。
研究发现,盐源青铜文化的年代可以初步认定在战国至西汉时期,而这段时间正是西南地区最热闹的时候。当时,盐源的名字叫“定笮”,“定笮”就是平定笮人的意思,生活在盐源盆地神秘的民族就是古代文献中记载的笮人。
笮人活动在岷江上游地区,后来逐渐向南迁徙,大致在战国至西汉时期在盐源盆地为中心的雅砻江流域定居下来,发展成为西南夷的一支大族。
凉山州博物馆前馆长、研究员刘弘说:“如果我们将中国西部存在的文化传播带描述为一个巨大的X形,那么盐源盆地正位于这个X的交叉的中心地带。”这个“X”形文化传播带的残月形东轴从北方草原经四川西部、西南部、滇中、滇南一直延伸至中南半岛的越南,新月形的西轴则可能是从埃及、两河流域、我国新疆、西北、川西、川西南,延伸至滇西北、滇西以至缅甸、印度。
盐源盆地正处在这个传播带的中段,南北两个方向流动的文化在这里交融,在这里发展;文化的碎片四处散落,渗入这片土地,却像是不同种子长出了不同的花朵,各自留存,拼凑出了盐源青铜文化不一样的精彩。
这面盐源出土的铜鼓,向我们展示的正是盐源青铜文化发展的悠悠过往,是盐源青铜文化历经千年岁月的洗礼,融入“骨血”的风流千古。
振奋的鼓声、喜悦的鼓声、磅礴的鼓声、历史的鼓声,在耳边飘荡。无法与过去的岁月相逢,幸运的是我们还可以通过这面铜鼓,去“读懂”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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