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鸦啄疼背脊骨
□王绍诚
精蹦蹦儿的何大爷跶(摔)了一跤,一度连话也挛(luàn)不转(说不清楚)了,磨床害蓆的整了半大半年,又杵棍戳棒(拄杖)好一阵,缯(zēng)颗米(差底点儿)就上西天去喽。手术后虽然保住了老命,却硬是萎掉了一头。老妈不在了,一双儿女把老爹接在自己家里轮流照料,让老人家吃得爽爽口口的,穿得苏苏气气的。亲戚和邻舍们纷纷竖起大指拇儿:大爷前世修得好,这辈子好福气!
可是,随着儿女的孙辈诞生,他们都脚打羊杈、各忙各家。大爷不忍拖累,决定回到自己的老窝。兄妹俩一合计,请了一位孀居多年洒脚利手的老保姆居家照顾父亲。
不知不觉间,儿女们也渐渐疾病上身,家务事还一耙拉(一大堆),来陪伴父亲的时间也日渐减少了;而大爷呢,难以体谅儿女也已经是老年人了,日日夜夜寂寞凄凉之感油然而生。
天长日久的厮守,大爷对淳朴善良又细心的保姆由依赖变成了依恋;不知不觉相好起来。想想整整(思来想去),便委婉地向女儿表示“大冬天的,一 夜 到 亮 脚 都 睡 不 热 和(huō),冰沁沁(冰凉)的。”第二天,女婿赶快送来电热毯给老丈人铺上。老头看女儿不醒窍,进一步向女儿诉苦:“夜半三更有个三长两短哩,喊天都喊不答应。”女儿马上把电话机移到父亲枕边床头柜上,道:“先走倒瞧,再想办法嘛。”
不久,大爷托朋友给女儿带高脚信(捎话)摊牌。女儿心头立刻浮现起慈眉善目的生身之母;她从情感上、面子上都过不去,高矮不依!儿子闻讯,认定“不图锅巴吃,不在锅边旋(转)”,一定是那个女人给老爹灌了迷魂汤,要“开”保姆。
事情僵持下来,各人心篌(háu,里)头都揣了一截冷红苕(心事梗起了):女儿难以迈过心理这道坎儿;儿子则抱怨“这把年纪,吃了不长(zháng),胡思乱想”;大爷呢,也“老还小”起来,感叹几十年来自己对儿女的疼爱,那完全是无私、无条件的;如今老了,子女的回报却是有私、有条件的,正应了西昌方言“父母爱儿扁担长,儿报爹娘棒槌长……”
大爷终日闷闷不乐。过去,自己是大事小情都宰得倒子(拍板)的一家之主;昝(zán,现在)呢,人老了,咋果就连自己的主都作不倒噢?妈呦,人家外人还默倒(以为)我福气硬是好得很嘞;哼,好个铲铲呀!前一福,后一福,老鸦啄疼背脊骨——各人肚子疼,各人才晓得……
看到老爸精气神儿一哈就焉芡儿了,病秧秧儿的,姐弟俩心软了;长辈和朋友们也规劝:孝不如顺,花椒胡椒嘛,顺口气。姐弟俩想想也是,夕阳晚景,儿女还真无权干涉;而且又不住在一起;就遂老人一个心愿吧!于是,各退一步,在达成有关协议后,和乐温馨也重新回到祖孙四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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