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淘灵感 对话艺术家赵晓东
作为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的一名老师，除了工作室和课堂，赵晓东最爱做的就是在大街小巷发现平常人所散发的艺术魅力。走进生活里去观察，寻找创作的冲动，用画笔提炼人物典型性，赵晓东的作品既有生活的真实，又不乏发人深思的启示。今年515艺术创窟开园展活动上，展出了赵晓东两幅以孩子为主角的作品，生动活泼的画面再次将“儿童成长的困惑”推向讨论点。
面具下的困惑
“自从我有小孩之后，关注视角就不自觉地转向了下一代。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情绪，虽然有时令人忧伤，却又非常有趣！”赵晓东告诉记者，当初接到515艺术创窟开园展的邀请时，对于到底选择什么样的作品与“515”形成共鸣，思考了很久。515艺术区的美术馆不同于普通美术馆，或现代，或张扬，或肃穆……“515”是从冰冷的石头洞窟里“长”出来的一个美术馆，建筑与自然完全融合，空气里还带有石头与泥土阴凉的气味，“仿佛是在原始人的洞穴，看未来的文化样式，现场冲突又和谐，这很有戏剧性。”
最终，赵晓东选择了分别创作于2016年和2018年的两幅作品，即《钢筋水泥的舞台上》《满载而归的欢乐》。画作中的孩子们有的抱着水果，有的拿着玩具，在三轮车里、钢筋板上玩闹，面具遮住了一些孩子的表情，他们是欢乐，还是忧愁，观者难以分辨。赵晓东将作品的小舞台搬进一个环境特别的艺术区，想看看两者的碰撞会产生怎样微妙的效果。
两幅作品虽然不是在同一时间段创作的，但画作的题材和原型却都来自于凉山一所希望小学。在与自家孩子的相处中，他发现，儿童的成长过程中有欢乐，也有不少烦恼，随后他关注到各类儿童话题，“我喜欢孩子，孩子代表一种原始的纯洁，也代表了未知的未来，以及无穷的生命力。”赵晓东讲道，他想通过孩子的童趣玩闹，来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但实地调查中，他又看到了孩子们有迷茫和彷徨，所以又给小孩的脸上戴了面具，以孩子的方式暗示他们隐藏真我，以及对成人世界的戏谑。
述说大众群像
“创作这两幅作品，除了表达我的个人情感外，也是希望能有更多成人关注到孩子的成长问题。”在凉山实地调查时，赵晓东站在一位父亲的角度，体会孩子成长带给成年人的一些焦虑。与当地大量留守儿童接触下来，他从孩子们身上再次回味到自己成长过程中曾遇见的各种经历，这其中不乏童趣与快乐，也不缺少痛苦和迷惘。大人忙着赚钱生活，孩子们的内心需求何处释放？从一位成年人的思绪出发，去正视孩子成长的种种困惑，这种经历让赵晓东痛并快乐，期待又焦心，这种情绪也被他用画笔留在了画布上。
生活有千姿百态的现象，赵晓东通过作画，不止是单一复制社会真实，从他的表现手法来看，在加以艺术审美后，画风带有些魔幻现实主义风格。“我想表达一种想法、一种态度，希望画面的力量能跳出画布，引人思考。”赵晓东爱做群像创作，在他看来，群像能够从群体的一般性中提取典型性，这种典型性最能反映当下时代的社会真实。
从前些年的作品看，赵晓东非常关注基层小人物群体，“棒棒”、工人、农民……他穿梭于各建筑工地、菜市场、回收站……那些被大家忽视的小角色，在普通的场景、平淡的日常里，“借”用画布展示着他们的喜怒哀乐。这些小人物神态自然丰富，动作生动真实，画面耐看，总能给观者带去既亲切又新奇的观感。赵晓东表示，基层小人物虽然微小，但却和大众的生活息息相关，也值得被尊重，所以，他想用画笔记录下这些群体的生活状态和人物情感。
反复思考完善
赵晓东每次创作的时长不短，从构思到成型往往需要好几个月，有时随着时间推进，他的个人经历、情绪、思考、观念等都可能发生变化。习惯性反省和推敲过去，他又会在画面上做不同的表现和必要的调整。此前在515艺术创窟开园展展出的两件作品现已送回给赵晓东，接到画后，他对画布上一些繁琐的细节点做了再度处理，以凸显画面主体。
“创作者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呈现最好状态，所以修改成型品很正常。”赵晓东告诉记者，他曾有一幅名为《幸福的菜篮子》的油画画了近两年，成型后还四次易稿，去年在中国美术馆“伟大历程 壮丽画卷——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美术作品展”上展出。2017年，国家组织美术工作者实施国家重大主题性美术项目，以描绘祖国壮丽山河、刻画人民幸福生活为点，来创作思想深刻、艺术精湛的美术作品。
为了画出最真实的群众生活，一年多时间里，赵晓东在不同的季节，到西南片区多处农产品基地、菜市场、超市等地观察。最终确定该画以绿色为主调，由采摘、物流、购物三个场景组成。有了构思，画面雏形也有了，但赵晓东要细化到每个季节会出现什么菜或水果，物品的颜色都有哪些，人们穿衣是什么样式，超市的标价具体是多少……赵晓东一边观察一边创作，成型后自己又做了几次微调才送至主办方审稿。
最近，赵晓东又忙起了新的创作，他依然走在大街小巷，于他而言，最具时代性的灵感就隐藏其中。
□本报记者 杨蕙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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