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波马湖 荡漾着“七擒孟获”的故事

孟获故乡马湖。

当年孟获在这里屯兵。

远看孟获岛。

去孟获故乡马湖的盘山道。

孟获故乡马湖。

孟获庙内景。

孟获殿。

□李贵平文/图

去四川马湖的人很少，我是冲着马湖是三国“蛮夷英雄”孟获的故乡，又看了一些驴友拍摄的图片，好奇去过两次。

马湖，又名黄琅海子，位于凉山州雷波县马湖乡、黄琅镇境内，相传古有金马跃入湖中沐浴而得名。三国时，蜀汉政权平定南中后，曾设马湖、潜街二县以羁縻“马湖蛮”，而将金沙江的宜宾至金阳段称为马湖江，其上称泸水，其下则称江水。唐代马湖称“天池”，宋代又称“文池”，元代有“龙湖”之称，明清时期复称马湖。

前不久，我和成都好友驾车去马湖游玩采风。沿途阳光明媚，草木葳蕤，沟壑纵横，一边是奔涌的金沙江，一边是刀劈神斧般的悬崖峭壁。路上比较好走，尤其是乐宜高速修通后，过乐山在犍为（南）出，沿307国道转行沐川县，进入凉山境内，在中田乡附近几乎一鼓作气穿行18个隧道，再在盘山公路驶约40分钟到达。算下来，断断续续花了七八个小时。

壹

山岭中穿行了18个隧道

去马湖一路平坦，但过了凉山境内的中田乡，需要在高山深壑中连续穿行18个隧道，这有点沉闷。可以想象，以前没修隧道前，从成都去一次马湖得花费多长时间。

据同行的作家朋友王跃介绍，以前的车子，要在盘山公路上至少弯弯绕绕走四五天，“马湖周边因为地处偏远，又到处是密林山谷，还有不少幽暗曲折的洞穴，自古以来是土匪出没之地。这里也是旧时川西地区最难治理的地方。”

驾行中我们看到，长长短短的18个隧道洞，穿行于逶迤的崇山峻岭中。除了第一个隧道，限行40公里，其他都无明确限行标志。很多洞里尘泥弥漫，不时有大货车轰轰隆隆跑过，车轮过处，溅起满目的泥水尘埃。人在车里闷着，哪怕稍稍开点车窗，马上会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

这一气连成的18个隧道里，目前大多没安灯，限速60公里，黑黢黢阴森森的，越往前走，在车子光轮的滑动下，越是有一种钻入地心出不来的感觉，单调枯燥，昏昏欲睡。让人体验到好莱坞电影《地心历险记》的情景，影影绰绰的有些瘆人。而且，隧道里行车，人也很容易犯困。

贰

马湖川西高原的透明湖泊

被高原“围”住的马湖水，青幽幽的似乎看不到头，更奇怪的是很难找到源头，当地渔民说，马湖主要是由四周雪峰和地下水汇涌形成的活水湖，所有的水又大都在地下或洞穴里宛转流出，形成无数暗河，而“多余”冒出来后沿着悬崖的洞孔流入山下的金沙江，壮大了金沙江的声势，难怪马湖一年四季都是鲜活灵动的。由于当地保护得当，又人迹罕至，好些资深玩家都说，马湖的水质应该是川西高原上最透明的，说它是川西高原最后的纯净湖泊，一点不为过。

那天早上，我们步行到湖边，看到茫茫苍苍的湖水惊人的干净，看不到其他景区湖面上常漂浮的果皮、矿泉水瓶等杂物。据当地人说，湖水可以直接饮用。马湖不像四川有名的朝阳湖、石象湖那样山重水复，幽深萦回。从地图上看，它的形状像一条四脚蛇，南北长，东西窄。

我在湖中央的孟获岛上看到这样的资料：马湖南北长5.5公里，东西宽近2.5公里，面积7平方公里，平均水深70米，最深处有170米，湖面的海拔高度1100米左右。镇上居民周友菊说，马湖终年不干，除了每年春季灌溉农田时水位稍有降低，平时都很稳定。

中午，我们从孟获岛海龙庙出发，每人花30元来了趟环湖游。游船是靠电瓶发动的，走得很慢，也很安静。船老大老陈说，为了保护这个原生态高原湖泊，当地政府规定绝对不准在湖里养鱼（饲料会污染湖水），整个马湖的74艘机动船，除了“管湖的”有4艘柴油船用于公务巡视，其余的游船都是电瓶船。

“至于其他水景常有的水上娱乐实施，马湖今天不会有，以后也不准备有。”镇上工作人员说。

叁

一战平定“七擒”孟获只是传说

前面提到的孟获岛，是当地人为纪念他们的“保护神”孟获将军修建的。《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在蜀扶佐阿斗，曾多次率军南征（最远时打到云南保山）。南征中最富戏剧性的“七擒孟获”故事，就发生在马湖一带。

清人黄廷桂所著《四川通志》载：当年刘备病逝白帝城后，蜀国南边相继发生叛乱。建兴三年（225），诸葛亮亲率大军南渡泸水（金沙江），迅速平定云、贵地区的叛乱，巩固了蜀国后方。南征中，诸葛亮为达到“攻心为上”的目的，在石棉一带连续七次抓住蛮邦首领孟获，又七次放走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孟获最终信服了诸葛亮。他把各部族首领请来，流着眼泪说：“作战中七纵七擒，自古从没听说过。丞相对我们仁至义尽，我哪有脸回去再战呀？”就这样，孟获等终于顺服蜀汉。

不过，对“七擒孟获”的说法素来有争议。在雷波人心目中，孟获哪是那么笨的人啊？他是汉末时期彝族人的杰出头领，民间流传说，孟获力大无穷，一个人可以把一头大水牛掀翻在地，他聪明过人，勇武善战，爱民如子，开垦良田，构筑水渠，为百姓做了很多善事，是彝人心中的“民族英雄”。

《雷波县志》说，孟获当年和诸葛亮作战时，主要地点是在雷波一带，他这个人很用心，暗施毒计，把蜀军诱至雷波县附近的秃龙洞。此地山岭险峻，花草浓密，常有毒蛇出没，更有瘴气弥漫。蜀兵发现中计已经晚了，进入此地后很快染上瘟病，全军面临不战自溃的危险。诸葛亮在马湖叩拜求解于当地一白发老翁，找到一种仙草“韭叶芸香”，让兵士口含草叶，嚼碎服下，才除去瘴气。诸葛亮最终率师征服了南蛮。

后人为纪念孟获，在湖中最大的岛屿——孟获岛上修建了海龙庙，庙中主殿为孟获殿，里边供奉着孟获塑像，后殿则供奉着观音菩萨。

史学界对“七擒孟获”的说法一直存在争议。1983年4月，四川大学历史系教授缪钺在全国首届《三国演义》学术讨论会上指出，诸葛亮哪有那样大的本事，把孟获当小孩一样随便放了又捉，捉了又放？已故著名滇史专家方国瑜教授在《诸葛亮南征路线考记》文中也说，七擒七纵孟获之事“像煞有其事，完全是虚构的”。七擒一事，近乎离奇，诸葛亮俘孟获不杀当是有的，但“七擒七纵”令人难以置信。

《三国志》本传中并未记载孟获其人，相关事迹仅在《汉晋春秋》《襄阳记》等有零星记述。《汉晋春秋》载：蜀先主刘备死亡前后，孟获追随益州郡大姓雍闿起兵反蜀汉，并诱煽夷人同叛。蜀丞相诸葛亮到南中亲征，百战百捷。他闻知有一个名叫孟获的人，向来被本地的夷人和汉人所敬仰，于是发兵攻打孟获并在盘东擒获了他。但诸葛亮是一锤定音就搞定了孟获，没有折腾七次。

马湖人说起孟获夫人，眉飞色舞讲了很多关于这个女汉子的故事。孟获岛陈列室也有资料介绍：孟获当初和蜀军作战时，美丽的祝融夫人也没闲着，她武艺高强，重装出战，以丈八长标为兵器，背插五口飞刀，百发百中。坐下卷毛赤兔马，四蹄生风，蜀马很难跑赢她。当年三江城被诸葛亮取得后，祝融夫人再替丈夫出阵，以飞刀伤蜀将张嶷之手，又用绊马索擒下马忠，生擒二人；后因受不住赵云、魏延的挑衅，贸然在月色中深入敌军陷阱，旋即被马岱以绊马索擒下。孟获心疼老婆，以张、马二将换回夫人。后来诸葛亮降服孟获，祝融夫人也深明大义，夫唱妇随。

马湖是一处清幽僻静的高山湖泊，但历史上也曾山河变色，映照刀光剑影、伏尸漂橹。《雷波县志》载：南宋理宗宝佑六年（1258）前后，蒙古一支4000多人的南攻部队绕道雷波，先在马湖一带和彝人土司军队激战数日，杀350多土司兵，然后居高临下直扑东边的金沙江，在今谷米乡一带抢得先机，开凿数十条木船，在金沙江同南宋军队进行了一场规模巨大的水战。一时，火炮横飞，箭镞凌空，人仰船翻，连天上的鹰隼都吓得远远飞走了。双方都死了很多人，江里漂满尸体，沿岸的岩石礁石塞满马镫、甲胄、刀戟和船橹片。这一战的结果是，凉山一带的宋军几乎全军覆没，丧失了战斗力，蒙古水军沿金沙江入宜宾，顺长江直下临安，实现了对南宋王朝的封锁，并最终灭掉南宋。

肆

采莼菜 超然象外的桃园意韵

孟获岛上，古树参天，藤蔓缠绕，犹如仙境般迷茫。那天早上，薄雾中，我独自走在湖边，地衣苔藓遍地，稍不留神还会滑倒，幽谧森森，充满原始古朴的气息。站在岛上一茶园的栏杆边俯瞰，四周群山如黛，农田阡陌，沿岸由茶园、绿道和森林环绕，林木苍翠，湖光山色，醉人心扉。岛上居民说，如果是春天，马湖边，红红的桃花和绿绿的湖水色彩反差很大，交相辉映，在蓝天白云下更是说不出的美丽。

值得一提的是，马湖生长着一种天然绿色植物莼菜。莼菜，别名水葵、马蹄草、水莲，有清热解毒、杀菌消炎的作用。这种菜也是很好的美食，相当可口，滑爽而香脆。据说，它生长的水质要求很高，不能有一点杂质，全国各地也只有马湖才生长这种绿色莼菜。目前马湖种植的莼菜已有1000多亩。

在湖边的黄琅镇，我们看到，纵横交错的湖泊里飘荡着一只只小船，船里坐着身穿花衫、头戴斗笠的妇女，只见她们弯着腰把如藕般的手臂伸入湖中，在一根根绿色的藤上一点一点地掐起一枚枚嫩绿的牙尖儿，原来，她们在采莼菜，那嫩绿的牙尖儿便是莼菜，这让我不由想起一幅江南女孩“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的画面来。

马湖边，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朴素的生活里不仅有着大都市里难以企及的田园风情，也有着超然象外的桃园意韵。这样一幅活灵活现的人间山水画，对开始厌倦喧嚣生活的现代人，真是一种梦境般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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