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走李家峡
□南生祥
安定区高峰乡有一峡——李家峡,从内官营镇穿过去,就是李家峡。
称峡者,险、陡、窄,怪石……三道巨石横亘峡中,像赤壁拦路,磐石圆滑高大、没有路的地段,叫作石门槛。李家峡的三道石门槛很有名,峡内树多草长流水响,很久以前定西本地人就爱结伴一游。
我第一次去李家峡,是六年前和田文祥先生并夫人假日前往。我俩都好古,有共同的爱好,曾多次结伴出行。这次我是要去捡石头,而文祥先生是践约去峡谷左侧山上一户人家。
本邑的山沟小河我算是惯走,因了喜石而采石。我按常规循径前行,溪流相伴、绿树遮阴的曼妙境地,使人平添些许精神。固然惊讶峡里的巨石唬人,也担心陌地生非,但还是凭经验一直前行。其间,在攀上其中两道石门槛时,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路”而爬上去,因为是陌生地方,所以两边的险涧侧沟我没敢过去,不觉间很快到了峡谷出头的平缓地方。
遇到两个牧羊人,问路后才得知我已到了高峰乡。这时看看天越来越阴得重,可能有雨,我便不敢耽搁,想着早点返回。因为心里清楚若是大雨,这巨石作路的地儿可不是我所能安全行走的。
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很快,开始下雨了。
原先峡里是基本没有路的,此时我已心急,想跑,但是又不能跑,因为石头上下一滴雨看着就是一片,很快,尖削突兀的巨石开始被洇湿,更显得光滑。到巨石陡块时,我便干脆坐着小心翼翼地溜下去,就这样连爬带溜有点狼狈地下山出峡来,到峡口有人家处躲了一会,雨停了。
北方的夏天,草长莺飞。正午间,四处茂密的绿树与一路草木葳蕤间,潺缓流水而增加的石峡特有的凉爽和寂静给我一种谋求什么而得到什么的惬意。此时,一条深峡里就我一个人,除了小鸟的啁啾,就只有中午也不休息的蜜蜂为伴了。
定西人对水稀罕,对石头也稀罕,我亦如此。一路有涓涓细流在石间溅出的浅唱声相随,我逶迤而上,经过许多“门槛”时,脚下和两边峭崖上原始的岩壁和危石相叠相压,或峥嵘欲堕或稳妥地静卧着。我不时停下,细心端详大山倾倒时巨石相压而裂变的,还有那“飞来”的或者“列班在朝”的各种山石形貌,想象着家乡也曾山翻地覆沧海桑田的过往,心下真有种叩问这些石头都多少岁了的冲动。
我还听过懂地质的朋友讲过,说看石头的物理结构和简单地了解其化学成分,便能知道石头的大概年龄或生成过程。我企图寻找并细究巨石上那些能说明曾经的变化和年龄的“文字”,奈何终究是一无所得。
我走走停停,其间还掬一捧清流洗了把脸,并尝了一口清冽冽的水,才知道正是西川里的甜水。西川里的甜水,北乡的老年人至今感念。
遇见的游人慢慢多了起来,我也到了上面的平缓处。但见宽展处各种游乐设施和公共服务建设已基本完备,几大池蓝汪汪的清水一级级下泻,鸣溅着又给人平添游兴。这时远处还传来牛哞犬吠,已是高峰乡。
马兰花已经过时,我环顾四周,在未见到心仪的深蓝色的花儿的一点点不甘中,信步斜上一山坡。心想着我别于常人的惯有思虑,不定会寻到几株或一小片还在开放的蓝花花。马兰花真的败了,我却无意间碰到真正野生还未成熟的草莓。我拣大个的摘一颗尝,酸啊,酸得我自己笑起自己的无趣来。
今天的李家峡,完全可以做我们安定甚至陇上这部大书某一期的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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