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魂 读何万敏《凉山纪》

宜宾日报 2021-11-17 02:49 大字

[摘要]——读何万敏《凉山纪》

□阿杰鲁

人有三魂六魄,地也有。而凉山这样鬼斧神工所造之地,恐怕就有七魂八魄。读过《凉山纪》,凉山在我的脑海中有了巨鲸似的重量,在我的思路中留下茶马样的脚印。

说凉山魂,我首先想说钟魂。会理,我因为作家何玉恒才知道此县,又从何万敏书中得知:“从2012年端午节开始,会理县在钟鼓楼恢复了逝去近百年的晨钟报晓、暮鼓定更。”于是,在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境之外,我们可以领略清晨钟声到客房的意味了。这让我们对于会理古城遥生向往。然后我想说路魂。蜀道难,凉山路也不容易。也是从何万敏的书中,我看到唐代人所著的《蛮书》记载:“自西川成都府到云南蛮王府,州、县、馆、驿、江、岭、关、塞,并里数二千七百二十里。”在这样漫长的古道上,甘洛县开发了“甘洛清溪峡古道”,满足游客怀古乐天的情怀。

其次我要说屋魂。随着何万敏的脚步,走近胡家大院:“整个院子的居民源自同一祖先,历经六百多年也未曾改变”“这胡家就守着明代的门窗走过了数十代人的青春年华。”接下来我想说食魂。早在《马可·波罗游记》里,我们就看到对西昌的描述:“有一种小麦、稻米、香料所酿之酒,其味甚佳,其地产生姜、肉桂甚饶。”这些食物,如今怎样呢?这个被何万敏比喻成“春天在此栖息”的地方,每年吸引许多游客,悦目之外,应该不乏乐口的食品,正如作者所说:“某个地方让人停下来,即使远离他乡还很牵挂,一个很大的原因就在美食。”古人说“食色性也”,还说“性即生也”,食色二性是人类生存的两大本能。但人类终有一死。于是我要说鬼魂。“达巴教既有巫的成分,也有教的成分”,写到摩梭当地的宗教,何万敏写到:“人们只有在死人的时候才想得起达巴,因为人死后达巴要送灵魂回到他的祖辈跟前。”而这样的灵魂的引路宗教,因为报酬低微,学习者少,几乎没有传人,让作者有几许惆怅。比起祖传的宗教,天赐的水资源得到了重视,如同水魂。西昌城的旁边活生生有一汪硕大而清澈的湖泊,名叫邛海。作者就生活在邛海边的西昌,就像洱海边的大理。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到西昌,首先映入眼帘的总是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花朵,其中花期最长的三角梅,有如花魂。

写到这里,我应该写到一举成功天下知的西昌卫星发射中心了,它的知名度已经不必我再多一辞,我想给他添一个比喻——星魂。当然,说来说去,肯定要说到人。什么是大凉山的人魂呢?我想起板诺洛村的阿侯娘娘,他带领村民让板诺洛村在2017年成为全国文明村;我想起海棠镇的蒋学尧,他发挥个人特长成为农民书画家;我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长江漂流中的两个凉山姑娘——阿莎和谢军的英姿;我想起九十年代创建凉山第一支流行歌曲乐队的吉克曲布的俊影;我甚至想起那些来到凉山考察的科学家——林耀华、费孝通、曾昭抡的面容。我觉得他们都是凉山的人魂。

最后,最不能忘记的魂,就是凉山的山。读何万敏的《凉山纪》我才知道,凉山有两个不同的词意:一个指凉山地区,是区域名;一个指凉山,是山名。我心目中的凉山的山魂,它既是凉山地区的,也是山本身的。这个山魂,是什么样的魂呢?我跟作家何万敏都是读书人,都是写作的人。我们作家喜欢联想。我忽然想到了鲁迅评价左联作家冯雪峰的话,说他有浙东山民的“坚硬刚直之风”。是了,我看《凉山纪》中的许多凉山人物,也还有“坚硬刚直之风”,凉山的山魂,就是坚硬刚直之魂吧。而山顶上飞翔的雄鹰,据说也是彝族的图腾。鹰是猛禽,是勇气的象征,那么,彝族世代居住的凉山的山魂,也就是勇魂,它就像凉山歌手莫西子诗的歌所唱的那样: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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